房大床有了另一個人的痕跡。
謝未雨囫圇說話還要往賀京來懷裡拱兩下,很不滿意:“就這樣?你不是這個綜藝的主辦方嗎?管那麼多!你今天必須和我……唔, 還不讓人說了?”
這一幕簡直和當年他倆狼狽的第一次重疊, 那完全可以排入賀京來人生最不知所措的事前三。
沒什麼比半夜睡著睡著手腳被捆, 昨夜剛在公司、粉絲和隊友的慶祝下過完十八歲生日的主唱坐在他身上脫衣服更可怕了。
非要讓謝未雨形容賀京來, 他簡直像個活在柏文信愛說的故事裡那些迂腐的書生。
但賀京來不能算窮, 他也不迂腐, 在臺上走的還是搖滾吉他路線,抽菸喝酒燙頭比謝未雨接受程度還高。
就是在這方面, 好像綁了一條無形的帶子,謝未雨花了好多年從親親蹭蹭到幫忙,總被未滿十八歲拒絕。
說自己兩百來歲的鳥變人也要遵循規則, 有些怨氣和慾望是無法從爆裂的演出現場紓解的, 終究還需要賀京來償還。
當年謝未雨樊哥你不要怕, 我會負責的, 一鼓作氣換來哭哭咧咧, 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後來賀京來靠回憶度過漫長的夜, 還會笑出聲, 心想我這算是被辜負了嗎?
第十三年,謝未雨回來了。
賀京來不僅喉結上是傷口,被小鳥撕爛的襯衫軀體上陳年舊痕混著新鮮的吻痕, 說狼藉都算美化。
謝未雨看著自己被握著的手,賀京來縱容他又撓又咬, 卻不允許他做到最後一步,簡直夢迴當年!
他氣得大口呼吸,頭髮也亂糟糟的,試圖故技重施,像從前一樣直接……
賀京來摁著他的後腦勺,把他摁在懷裡,嗓音疲倦,又帶著無可奈何的笑,“小謝,你不是天沒有亮就起床了?不困嗎?”
也許是提心吊膽多年的等候落地,賀京來反而明顯累了。
謝未雨一聲啊拖得好長,“哥你不會真的不……”
他的手被壓著還企圖掙扎著去試探,根本摸不到關鍵部位就被鎮壓。
賀京來效仿之前謝未雨的絕情,咬了對方一口,謝未雨差點坐起來:“樊京來!你怎麼咬人!”
賀京來人前不苟的形象早碎了,漆黑的劉海疊在濃黑英挺的眉宇上,天生銳利狹長的眼睛緩慢眨眼,像是定格現在的謝未雨。
他們以前拍過這樣的雜誌,謝未雨印象裡還有隨專輯贈送的海報,那時候做隊長的賀京來不是這樣的黑髮。
謝未雨半坐著,低頭看他,顧不上自己被咬的手腕,露出些許疑惑的神情。
太小了。
賀星樓發的文字在賀京來腦內盤旋。
他閉上眼,床頭燈投下的光結合背景金箔樹皮紋桌布,像是綠植的暈影,隨著窗外傳來的海浪聲越發寂靜。
賀京來沒有鬆手,他能感受到謝未雨在摘他的手錶,“在想什麼?”
“我記得你以前染過棕紅的頭髮。”謝未雨似乎體會到了賀京來現在的心情,也不折騰了,撩開男人劉海。
碎裂的手錶扔在床頭,年齡和死去那年重合的謝未雨貼近這張闊別多年的臉,“那時候也是差不多這樣的背景。”
謝未雨笑了一聲:“江敦臭著臉被攝影師趕上床說自己好多餘。”
“文信說那麼他和江敦坐在床下。”閉著眼的賀京來接道。
謝未雨:“我以為我忘了。”
賀京來:“我也以為我忘了。”
“那些很像我的人也能說出這些細節嗎?”謝未雨不急了。
反正回來了,時間多的是,他貼著賀京來,柔軟的床墊下陷,漆黑的床單因為重量露出亮面。
謝未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