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司空府已經有十多天的日子了,但卻也還是第一次見司空夫人。據她觀察,即墨歸與他夫人的感情似乎並不怎麼好,這從他寧願呆在一汪清水邊垂釣,也不肯去夫人的院落這一點,便顯而易見。
瑤華跟在即墨歸身後進入了薛佳婷的泌墨閣的時候,薛佳婷正隔著簾子與人低低地說著話。得到家僕的通報後,便只見珠簾滴脆而響,一名長裙曳地的盛裝美人執了一個素衣女子的手出來。瑤華一看便知道,那盛裝女子便是即墨烏龜的夫人,而那素衣女子,應該便是巫月的姐姐,巫月溪。瑤華連忙往那女子偷瞄去,只見她發黑如墨,面白如雪,五官分外精緻柔美,細細的眉,眼睛微微往下垂著,活脫脫便是一副病美人的動人之姿。神態之間,倒與巫月是有幾分相似,但她那一身素白色的衣服卻有些奇怪。尋常女子的衫裙,習慣於在襟前袖口繡上細緻的花紋作為點綴,而它卻是在袖口及衣角都有長長的一圍寬寬的淡青色襯布,襯布上羅列地排列開去的,赫然竟是陰陽魚形狀的太極形狀。瑤華不禁想起了蕭泰澤以及容成汝煙的煉妖師法袍,隨即又想起剛才那家僕來報時,似乎便是說夫人請了巫月溪過來幫宅子去邪,莫非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子,竟然是從事降妖去邪工作的法師麼?
冉京的風俗,在臨近年關時分,就會請京中擁有法力的法師己家中除去一年以來淤結起來的邪穢之氣,以保家宅平安,來年一年順順利利。
瑤華忽而想起來,似乎又已經到了一年之末了。再過半個月,便是新正了,不知不覺間,她離開家,竟然已經有半年之久了。“父親大人,孃親,還有重華哥哥——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在想瑤華呢,今年新年,看來是回不去了,吃不到嬸孃做的年糕了——”想著想著,眼睛突然有點澀澀的,忽然聽到薛佳婷與即墨歸的談話聲,連忙拂袖擦了擦眼睛,一聲不吭地到一旁侍立著。
“大人。”薛佳婷拉著巫月溪在即墨歸的對面座上坐下,卻仍然牽著她的手。“溪兒是我從小到大的好姐妹,又每年為我們府上降靈去邪,難得她這一次出言求我,你可一定要幫助她。”
即墨歸淡淡笑道:“既然夫人都這樣說了,我自然沒有二話。”
見即墨歸那麼爽快地就答應了,薛佳婷不由面露喜色,拉拉巫月溪的手示意她快趁此機會說,巫月溪卻羞紅了臉不肯作聲。薛佳婷朝著她呶了一下嘴,便道:“那我就代你說啦!是這樣的,溪兒一直沒有成親,是因為有個私定了終生的意中人。但是家裡說什麼也不肯同意讓他們在一起,眼下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才吭聲來求我。而我說話又沒什麼份量,所以才想讓大人去跟巫月大人說一聲,難得他們兩個相愛這麼多年,何苦要做棒打鴛鴦的惡人呢!”
“噢。巫月家?”即墨歸微微停了停。“巫月家現在的當家人名義上,應該是知世大人吧?”說話時,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瑤華撇了撇。
巫月溪道:“澈兒只是名義上的一族之長,實際上是二叔父大人。”
“史部主事巫月鍩大人。”即墨歸會意地點頭,忽而,他又似想起什麼。“主事大人,不像是一個如此不能情面之人哪?”
巫月溪猶豫地與薛佳婷對望一眼,半晌方才斷續著說道:“重簾,他不是人。”
“是妖?!”瑤華驚了驚。巫月家乃是皇冉族的九大貴族之一,又是有名的煉妖師家族,雖然目前人與妖在一定的條件下已經趨於平等,但這樣的家族裡面的子孫愛上了妖怪,仍然是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情。怪不得巫月家反對了這麼多年也一直不肯退讓。
“原來如此。”即墨歸點點頭。“是妖的話,倒是真有些麻煩了。而且就算由我出面,主事大人也不一定肯賣我這個面子——不過,我倒是有一個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
“什麼辦法?”巫月溪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