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袖管裡插了插,默默地算算時間。
好像已經過了半小時。
不等了回家?還是接著等?
司意涵選擇了聽刑南藝的話,不等了,回家。
站起身去搬輪椅,耳尖微動,直身看向身後。
呼嘯寒風中,走近一個男人,黑髮寬肩,臉像是和雪融成了一片。
司意涵盯著他到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幾秒,唇角往下彎了彎,吸吸鼻子小聲說:「您回來了?」
刑南藝站定在司意涵兩步之遙,默默的看了她一會,恩了一聲,幾秒後啞聲道:「我回來了。」
司意涵破涕為笑,朝前走了一步,下一步頓了足,不敢走了,刑南藝不讓她受傷的腿亂蹦來著,走到了也不敢碰。
刑南藝伸手把她因為一步往下掉遮住眉眼的帽子抬了抬,彎腰,「我們回家吧。」
司意涵爬上刑南藝的背和他一起回家了。
刑南藝看見門口的包怔了瞬。
司意涵解釋:「您走前說讓我收拾行李等您,我們出海離開雪城離開境外,去一個四季如春的城市。」
刑南藝頓了幾秒,把身上的揹包放下,「暫時不去了。」
「是不順利嗎?」
刑南藝背對司意涵沉默了會,聲音很啞:「我們暫時不走了,等一等,再等等。」
司意涵點頭:「好。」
她無所謂,能走最好,不能走也行,只要和刑南藝在一起就好。
司意涵晚上坐在小板凳上洗了腳悄悄探出腦袋。
刑南藝在給她洗外穿的鵝絨褲,已經洗一個小時了。
現在沒再洗,挽到小臂間的手腕撐在膝蓋上,盯著盆裡的褲子發呆。
司意涵想了想,敲敲門。
刑南藝回神看過來,皺眉:「進去。」
司意涵進去了,過了會重新冒出腦袋:「您不開心嗎?」
刑南藝嘖了一聲:「進去。」
司意涵有點失落,但還是進去了。
沒大會刑南藝回來了,把衣服晾到壁爐邊,手在爐子邊烤了烤,坐在床邊伸手。
司意涵把腿伸了過去,小聲說話:「紅腫已經消了,只剩下淤血了。」
刑南藝撩開她寬鬆的家居褲,小腿那的紅腫的確已經消了,只剩下一大片淤血。
刑南藝把所剩無幾的藥膏擠在掌心,捂了捂,搓那片積血,聽見司意涵說:「沒關係的。」
刑南藝手上的動作頓住。
「雪城雖然冷,但是有暖爐,不出門的話和春天差不多,暖爐燒熱一點,甚至和夏天差不多。而且景色很美。」
「總吃海貨也很好,含蛋白質、鈣、鋅、曬、碘,魚油還可以提煉dha,海帶和乾菜也不錯,都很好,很好很好。」
司意涵聲音小小的,但是有力量,更溫柔:「只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就很好了。所以刑哥,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
刑南藝握著司意涵腳踝的手變緊,半響後抬頭看向她:「你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司意涵怔住。
刑南藝唇線緊抿,眼神冷冽:「為什麼做抗生素,為什麼做子彈,又為什麼做炸藥!你瘋了嗎?不要命了嗎?!」
境外的人只是懷疑司意涵會做炸藥。
但他卻可以肯定,司意涵就是會。
否則她生下孩子的那晚,炸紅了半邊天的炮火怎麼解釋。
白老大和翔哥打了一個月的仗,為什麼全都到最後一天才開始扔出炸彈。
刑南藝來的路上一直在想,一直在想。
司意涵這個膽子小到一聲驚雷都會哆嗦的孩子,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