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會殺了我的!”那個男孩歇斯底里的程度不亞於他平時常常嘲笑的“真理所說的天生有缺陷的女人”:“真理在上,你們承擔得起這個責任麼?你們趕緊出去!出去!”
她們規規矩矩地服從了這個命令。離開了被休的前任首席妻子的房間,是呀。真理的兒子們是英勇無畏的戰士,而她們不過是一群“垃圾”罷了,要是教寶貴的真理戰士因她們死了,她們怎麼能承擔這種損失呢?廉價的垃圾女人就應該為寶貴的男性戰士犧牲,這種邏輯,本來是極容易想通的。只不過男人們平素吹女人們都靠他們保護吹得多了,她們一時間也就當真了,現在冷靜下來,個個羞愧無比,好些個女孩子還為她們尊貴的兄弟準備了刀子、或者打扮起來。為的是能用犧牲自己的身體或者性命的辦法,把她們的兄弟的那條小命從兇殘的敵人手裡保下來。
在這種混亂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幸運的卡莉亞”已經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沒有真正愛護、關心、照顧婦女的真理教男人把守的宅院。
“老爺”和他的親信子弟們走得太匆忙了,他們不但扔下了所有被他們視為“垃圾”“廢物”的女人們,還扔下了不少財物,其中有男人的衣服、武器還有馱畜。當男人們監視的目光消失,宅鬥女們都忙著找男人保護的時候,跟著女王媽媽學過馬術的安娜—卡莉亞很容易地就給自己找到了一身繡花外套、一把鑲金的短刀和一匹小馬,她用一塊帕子蒙了臉,遮住她被割掉的鼻子,就跑了出去,若是在平時,這等粗陋的偽裝是肯定會被那些在街頭尋找真理許諾的馴服的奴隸的真理教徒識破的,那時候她的命運不會比米拉伊好到哪裡去,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街頭上只有那些被他們的父兄拋下的小男孩,他們不比“老爺”的小兒子大,看到她帶的刀子就畏懼地跑開了。
安娜策馬跑過一條街道,又跑過一條街道,高高的圍牆後面都是發現自己被拋棄的女人們的尖叫和哭泣聲,一些屋子裡騰起了黑煙和火光,到處都響著“偉大的真理!仁慈的真理!”的祈禱聲。
她拐了一個彎,迎面走來了三個成年男人!
要轉頭逃跑已經來不及了!
她沒有停下馬匹,相反,她朝馬肚子狠狠地踢了一腳!
那三個男人立即給她讓出了一條路,他們閃避的動作之快,使得一些剛剛被他們劫奪來的財物,還有一個被他們拖著的女人都撒到了路上。
安娜不確定她的馬踩到了什麼,又越過了什麼,她一心一意地策馬向前飛奔,一晃而過的時候,她看到那三個男人都在臉上跟她一樣蒙了帕子,她沒有思考這意味著什麼,她更沒有回頭,所以也沒看到那個女人在掙脫後高呼“感謝仁慈的真理!”更沒有看到,那三個男人在看到騎馬帶刀的她飛奔過後,抹了一把汗,脫掉剛剛嚇尿的褲子,撲到那個女人身上,一邊動作,一邊眾口一辭地感謝起仁慈的真理來。
當紐斯特里亞人的先鋒在城外遇到他們的公主的時候,他們還一箭未發。
重逢的時候,安娜已經幾乎認不出她的哥哥了,路易又長了些個子,肩膀也比之前寬闊些,他的面孔更嚴肅,雖然他對待他的妹妹的態度和語氣比從前溫柔了許多,但是安娜能從他的眼睛裡讀出一種深刻的痛苦,那是銘記在靈魂上的深痕,是讓一個任性的男孩子蛻變成一個負責的男人的經歷。他對妹妹的遭遇沒有多問,倒是談論他自己比較多——他談到了紐斯特里亞國境外的戰亂和普通百姓在這年頭遭遇的不幸,他談到了奧拉布大叔和愛羅的死,他談到了他為他們舉辦的祭禮,他又提到他是怎樣蒙母親的許可進入了海軍,又見識了永恆之城,他俘獲了一些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