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教區,這次又擔驚,又受怕,又後悔,又苦惱於幾代的家產付諸流水,又無論飲食衣服皆不如意,又受了顛簸之苦,生的病著實沉重。本來,照他的意思,是寧可死在海上,也不會踏入大魔王的首都阿羅納埃爾一步的,但是,在外國的病人還紛紛到阿羅納埃爾朝聖買各種賜福藥物的時候,本國的病人朝外跑——這也太奇怪了——簡直就差沒頭頂“我是通緝犯,我正在逃跑”的招牌了,因此,他們一家不得不在阿羅納埃爾下船。
可是,船是下了,他們一家在阿羅納埃爾舉目無親,這裡的醫院雖然說是大陸第一也不為過,可那是要錢的,而且,教堂裡求來的分發給窮人的賜福糖塊,對卡爾的病也沒啥效果(因為他不像那些窮人,他本來就有底子)。這樣,家庭的負擔就落到了此前從來沒想過當家長的哈蒂夫人雙肩上,她過去只做些繡花的活兒消遣時間,現在白天繡花,晚上還為別人洗衣服,兒子小查理找了一份給城市警備隊餵馬的工作,可是這些錢只夠他們過日子,不夠給卡爾看病的,於是,她不得不把年幼的女兒也往工場送。
她以前做夢也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她的女兒會去做工,更沒有想到過,她的女兒還要設法透過招工考試。
女王陛下不允許童工,但是因為生病等原因缺錢的父母還是很多,他們會讓子女謊報年齡,所以,工場門口都有一根測量身高的木杆,用這種簡單粗暴的辦法來斥退不合格的候選者。第一次,哈蒂小姐沒有透過,這次,她們在好心房東的建議下,連夜做了一雙高底木鞋。
過去的哈蒂小姐,就這樣蹬著一雙高底木鞋,咔嗒咔嗒地往她以前都沒有聽說過的“工場”走,她緊緊地抓著她母親的手,因為她不知道在那裡等待她的,會是什麼。(未完待續。。)
336 人間
上工鐘敲第一遍之前,工場門口就聚集了長長的一列隊伍,雖然鐘敲三遍以後的才算遲到,可是在工場裡做工的工人,有些是連哪怕一次罰錢都承擔不起的,所以,他們的唯一選擇就是雞叫以後立即起身,走到廠門口等開門,從小就習慣了車馬出入、僕從服侍的哈蒂小姐,如今也擠在這第一批工人當中,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了這份工作,又經過了許多苦痛才賺了一點點工錢,所以,她每天都是最早來到廠門口的幾個人之一。
“名字:露茜 家鄉:卡特蘭 職務:繅絲車間三級工 頭髮:黑色 眼睛:綠色”這樣一張小小的紙片掛在她纖細的脖子上,標誌著她的身份,名字和籍貫都是虛假的,可是,她已經越來越習慣於“卡特蘭鄉下來的露茜”這個身份了,在圖爾內斯特的那個富麗堂皇的家和小姐生活好似一場美妙異常的夢一樣,夢醒了,等待她的是痛苦的現實生活,生病的父親,為了掙扎活下去而拼命幹活的母親、哥哥還有自己……
敲鐘後,她因為是排在最前面的幾個工人之一,所以很快就輪到了她,她把脖子上掛的紙片給門口的警衛看了一下,那個警衛是一個年紀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可是她是一個學校的畢業生,她用那種一看可知的經過軍事化訓練的身段接過了卡片,冷酷地掃了一下示意她可以進去了。唉,並不是說工人裡面就沒有學校生了,事實上。按照廠方的意思,他們還願意優先錄取學校出來的人。認為他們有紀律、聽話、好管理,只不過他們往往在緊缺人才的其他地方找到更好的工作。不屑於來繅絲的地方做這等苦活。
她蹬著那雙高底木鞋咔嗒咔嗒地走向她工作的車間,那裡都是一些家庭最為困難的女孩,因為不是如此的話不會讓她們做這樣的工作。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不久,蠶繭和可怕的滾水會一起送到,然後她就必須把她那已經紅腫脫皮的手指伸進熱水裡面,找到絲頭,安到紡車形狀的繅車上,踩動踏板。將絲從蠶繭裡面抽出來。她做這個工作很吃力,因為她的身高實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