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也在場,只覺自家公子已經很誠心,卻見那姑娘好大的脾氣,難免替王楚風不值,“公子何必對那姑娘低聲下氣?那晚她偷東西不說,還把伙房弄得一團亂,耽誤了開席,害得公子被老爺訓斥。明明是她不對,她拿什麼喬?再說,公子派出好多人找她,一聽說她今日來戲園子就趕來,她傻乎乎什麼都不知道,還真以為是巧遇呢。”
“是我做錯在先。”若那晚說小柒姑娘是他朋友——王楚風苦笑,“再派人盯著戲園吧,一看到小柒姑娘立刻告訴我。”
王小無奈應著,又道,“聽說那姑娘和戲班子裡的俊生打情罵俏的。我的好公子欸,眼看五公子成了親就輪到您了,您可別這時候惹出閒話來,而且還是那麼醜——”
王楚風打斷小廝,“五哥之後還有九哥十哥,怎麼就輪到我?小柒姑娘坦真率性,醫術高明,是我的朋友,你切不可以貌取人。”
王小閉了嘴。
忽然,戲園子裡衝出幾人來,提著棍子到處找什麼。
王楚風眯了眯眼,“王小,去打聽清楚,這些人在找什麼。”柒小柒剛從戲園子裡出來,最好只是巧合。
王小很快就打聽完了,回來稟報,“說柒姑娘撂倒了戲班班主,弄暈了他們的臺柱俊生和班主女兒,偷走了戲班銀箱子裡的錢。公子,這柒姑娘又偷又搶——”
“胡說,小柒姑娘怎是那種人!她不過生性頑皮,雖說不請自來吃了我們府中的點心,也不曾有半分狡賴。”王楚風輕斥。
王小不敢說不請自來本就不對,忽見王楚風下車。
“公子去哪兒啊?”王小連忙問。
“戲園子。”王楚風邊走邊吩咐,“讓車伕把園子後門守好,你守前門,別放走人,也別放進人。”
王小不明白,“公子要做什麼?”
王楚風笑得溫和,“捉賊。”
王小下巴都快驚掉了。
…
入夜,城北混沌巷裡掛起兩盞大紅燈籠,上面貼兩張紅紙,寫兩個黑字——必勝,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但進門的人絡繹不絕,個個神情差不多,兩眼泛光,希冀挺高。
這裡正是李羊的賭場,取名必勝,到底誰勝,就看人怎麼解讀了。
李羊站在內堂門後,透過簾子看著大堂熱鬧的景象,眉頭卻不敢展開,回頭看看柒小柒,不由有些著急,搓手道,“六姑娘怎麼還不到?”
小柒咬著餈糯紅豆糰子,口齒不清,“怕什麼,有我呢。來一個,我打一個,來一雙,我打一對。”
李羊咧笑,表情僵直,“柒姑娘,要是靠拳頭能解決,我也不敢勞駕六姑娘了。”
小柒嗤道,“你以為六姑娘腦袋就那麼好使嗎?”
忽然有個壯漢進來報,“東家,歐四爺到!”
李羊這兩個月盡同山頭們打交道,知道何氏當鋪的歐四爺就是所有大小賭場的行頭,唉呀一擊掌,對咬著零嘴的小柒道,“砸場子的人來了!”
柒小柒在壯漢進來之前已經戴上兔面具,哼哼,“怕他什麼!走!”
節南遲遲不到,李羊心裡七上八下,再瞧柒姑娘撩袖子的架勢,分明打算硬碰硬,不禁暗暗叫苦,但也不好拉住柒小柒。
李羊一進大堂,只見大門那裡湧進三四十名藍短衫大漢,將他的客人趕了個精光。另有三名錦衣,頭前一名約摸三十出頭,蓄鬍,頭上扎方巾,怎麼看都像個文士。
李羊奇了,這不是歐四爺啊!
“李爺來給咱拜山頭的時候,我就跟歐四爺說過,你不是一般人哪!”文士笑道。
李羊早料到今晚開張生意不順當,起先緊張,事到臨頭反而冷靜了,上前大方抱拳招呼,“鄒堂主大駕光臨,李某有失遠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