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江郡主趴著欄杆,下巴擱在手背,望著鞠場的目光似兩簇熱火,“我說嘛,誰家正經教養的姑娘有那麼大力氣抓住一個要掉下去的人。”
節南聞知那位郡主語氣中的酸意,“小地方沒規矩,把孩子養大就謝天恩。”
對方順著她的話說,蘿江郡主反覺沒法接,哼了一聲又道,“傻人傻福,你算救對人,今後可以不愁嫁了。”
節南呵然,“這種話我雖聽得不少,卻想不到郡主也這般沒趣。”
蘿江郡主雖比不得公主尊貴無雙,比不得崔玉真明美絕倫,那也是千金之體,少有人當面說她不是,不禁瞪圓了眼,“我如何沒趣了?”
節南淡答,“好似女子除了嫁人就沒別的想頭,可我瞧你們沒嫁人反而更自在,兩日一小聚,三日一大聚,好不開心。”
蘿江郡主氣道,“還能這麼過一輩子不成?”
“要是大家都不嫁,一起過一輩子,也挺好。”節南眨眨右眼,同時瞧見年顏從暢春園那邊翻牆,下一瞬他的身影就讓廂房擋去。
蘿江郡主聞所未聞,神情愕然,不知節南有過一個開明的師父,還有過一個幫女兒搶親的霸爹,以至於她對男女之別看得極淡,或者對自己極自信。
“實在不必愁——嫁,尤其郡主的身份,只愁挑花眼,何愁嫁不了。再說,我們自己愁了也沒用,還是讓爹孃長輩去愁得好。”看看老劉家,那叫父母操碎了心。
話鋒一轉,節南笑問,“郡主愛賞蹴鞠,自己可會玩?”
“呃?”蘿江郡主反應不過來,點點頭道會。
“不若開啟簾子,亭子這麼高,下面的人也瞧不清我們的樣子,順便讓那群自大的小子開開眼,觀鞠社的姑娘們不只觀蹴鞠,也能玩蹴鞠,玩得還特別好。”節南挑挑眉,“如何?”
大今就有女子蹴鞠社,金利沉香憑精湛的花式球技,闖進某將軍眼中。
蘿江郡主的眼睛頓時一亮,連忙抖擻精神站起來,對著眾女娘快活地喊,“我們玩花式蹴鞠吧,橫豎亭子高看不清模樣,還能讓那群自大的小子開開眼!”
多數姑娘道好,喚了丫頭們上來綁裙子袖管,躍躍欲試。
嘿,變成蘿江郡主的主意了!
不過,節南可不在意,也叫碧雲幫她弄裙子,弄完才過去問崔玉真,“你不玩?”
崔玉真搖頭,“我許久不玩了。”連加入觀鞠社也是母親提議的,想讓她和別家姑娘們多走動。
節南瞧出,崔玉真雖和幾個看著端莊穩重的姑娘坐一起,但坐姿不似她們輕鬆,不開口,光聽她們說話,清清冷冷的氣質實在融不入。
她這個伴讀似乎不應該撇下崔玉真,這時卻事出有因,畢竟伴讀是假,探子是真,哪怕裝著打雜的探子,也要裝得滴水不漏。
所以,她笑笑,轉頭玩球去了。
竹簾拉起,風吹笑聲,如鈴如樂,身姿翩翩似彩蝶,踢蹴鞠的花樣靈動,怎能不吸引人?
鞠場中央的練習頓停,兒郎們你推我搡,乾脆高喊休息,就地一坐,欣賞起風亭中的人兒們來,時不時為精彩的花式鼓掌吹哨,反過來引得姑娘們更賣力表演巧技。
約莫過了一刻,節南忽然瞧見一行數人走入後庭,為首很像崔衍知,但還沒看到年顏上牆,就知自己必須通風報信。
她腳一抬,輕鬆松將蹴鞠從那些姑娘們中看不中用的花式中勾過來,看準下方院子,狀似不會控制力道,把蹴鞠準確踢出風亭,哎呀呼一聲。
姑娘們默契玩著不落地的花樣,眼瞅蹴鞠落進隔壁院中,紛怪節南踢得不好。
節南笑不紅臉,調頭往臺階那兒走,“不是還有一個蹴鞠嗎?你們繼續玩,我下去撿。”
亭下,碧雲正和崔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