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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甑兮等人心中有事,也懶得與他這種鄉野村夫計較,只是淡淡的掃過一眼,便紛紛下馬,往驛站內裡走去。
好險!幸得這馬車伕起了歪心,棄官道而鑽入叢林小道行駛,方才避免與之相遇,如今在這路口的驛站照面,想拿甑兮辦事不力,心中定是惶惶然自顧不暇,加上旅途勞累,便也無心再生事非。
兀自舒口氣的同時,林浣忽然心念一動,這些人會不會便是聽命於那篡奪王位的淮南王呢?聯絡到賀蘭天佑的事情,她的腦中不由得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眼見投店不成,天色卻逐漸暗下來,那馬車伕受了氣卻無處可撒,看向她的眼色也隨之帶了怨恨。
“大叔大可不必如此,你我約定之事來日方長——”林浣的寬慰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但她話鋒一轉,隨即卻說了一番令那馬車伕心動不已的言辭:“方才我打眼兒瞧見那些貴客氣度不凡,想來定是趕往京城的大人物,如今這荒山野店並無任何可供歡娛解乏之所,定是心中煩悶,小子不才,倒也會些把戲,不如等我與那店中掌櫃一說,咱們趁機賺些銀錢,尚可撈得一處住所。”
聽她說得頗有幾分道理,且又是萬鶴樓中出來的人,想來定有過人之處,那馬車伕略一思忖,眼中精光一亮,暗道,這若真行得通,豈不比花錢住店更加合適。
心中雖已精打細算,口中卻為難道:“你這法子倒是不錯,卻不一定能行,且不論那店家是否願意放行,我可不是那走街的老翁,拿什麼去配你的小曲兒?”
林浣見他明明動了心,卻還提出一大堆問題來,分明是不想出半分力卻又要白白分得好處,當下也不和他計較,笑道:“大叔忘了,我這包袱裡還有一些體己的碎銀,雖不太多,打點那店小二卻也綽綽有餘,本公子既是萬鶴樓中出來的人,又怎會淪落到與那茶樓酒家唱小曲兒的一樣?”
她這番話,語氣雖是平和,卻端端的平添了一份不屑,叫那馬車伕很是為自己的話愧疚了一陣兒。
“公子說得極是!只是……”
見他對自己已是另眼相看,說不準心底還在打什麼歪主意,林浣也不多想,只道他是擔心自己趁機溜走,便提點道:“大叔只需自稱我兄長,伴我浪跡天涯,相依為命即可。”
“甚好,甚好。”馬車伕聞言連連應承,笑得一雙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當下敲開驛站大門,林浣便往那開門的店小二手中塞上兩塊碎銀,請求面見店家,那小二自是痛快應允,將二人從側門帶了進去。
那店家是個寡居的中年婦人,正對於不能滿足甑兮一行頗高的要求有些懊惱,聽林浣說明來意,便有心以此打動這一干人,說不定那領頭的姑娘一高興,就打賞些金銀也說不定。
況且,這兄弟二人只要求拾掇出一間可以住人的屋子來,房錢還照付不誤,這種幹賺不賠的買賣,豈有不做之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店家便令底下的雜役騰出一間廂房來交予二人使用。
店家領著妝扮素淨、臉帶面紗的林浣進入前院之時,甑兮手下的一干部屬正在悶悶的喝酒吃肉,其間免不了仍有人唉聲嘆氣的嘀咕,莫不如同自己的頂頭上司一樣對前路憂心忡忡。
林浣掃視一圈,人群裡並沒有任何熟悉的身影,她也不與人搭話,徑直走到一處地勢略高的廊臺上,隨意一坐,便從懷中摸出一隻洞簫放在唇邊,旁若無人的吹走起來。
此時,天色已黑透,天邊一輪如鉤的明月靜默的懸在夜空之中,時時散發出清冷的幽光,佐以漫天點點星光,經那熱浪退卻之後的晚風徐徐一吹,更是襯得那簫聲低沉悲切,壓抑得緊。
那些吃喝的部屬忽地聽聞,紛紛忍不住心中一滯,竟覺得這曲聲很是契合自己的心意,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