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起來。
太子病重,意味著大唐易儲的可能性變高了。
如此重要的位置,誰不眼紅?
就連那些庶出的皇子都動了心思,一時間長安城內謀臣四出,群臣各自依附,有的改換門庭,有的攛掇皇子。
幸好朝臣們還不算蠢,沒人敢在奏疏上公開議論易儲之事,否則李治會教他來世重新做人。
改換門庭,依附皇子的陣營裡,朝臣投靠最多的兩大陣營,便是李賢和李顯,兄弟倆什麼都沒幹,可王府外已是人山人海。
誰都沒想到,兄弟倆任何人都沒見,而是徑自入了東宮,陪伴病重的太子李弘。
長安城的寒風,吹拂不到甘井莊。
回到甘井莊數日了,李欽載恢復了以往的鹹魚日子,每天給小混賬們上上課,河邊釣釣魚,逗弄一下孩子,日子過得如閒雲野鶴,太特麼爽了。
李顯走後,甘井莊還有一位庶出的皇子李素節,李欽載嚴厲叮囑他不準離開莊子,不準摻和爭儲之事,更不要被小人攛掇利用。
李素節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這些日子果然老老實實待在學堂裡,哪兒也不敢去。
天氣越來越寒冷,李欽載不知為何對釣魚產生了極其濃厚的興趣,每天部曲們抬著輪椅,拎著釣竿,還在河邊搭起一座簡易的帳篷,帳篷裡生了三個炭爐子。
李欽載就坐在帳篷裡,每天執著釣魚,呆呆地盯著河面。
每天興致勃勃地來,每天罵罵咧咧地走,第二天再來,如此反覆。
打死不炸魚,這是釣魚愛好者的底線,底線不能再低了。
這一天,李欽載又是空手而歸,滿臉晦氣地被抬回別院,李欽載坐在輪椅上不停地罵,罵河裡的魚不識相,誓要滅它們滿門云云。
回到別院門口,崔管事迎上前,低聲告訴他,薛家的少郎君來了。
李欽載一怔,薛訥來了?
無緣無故突然從長安跑到鄉下,難道長安城的爭儲已如此激烈,連薛訥都不得不避風頭了嗎?
部曲推著輪椅來到前院偏廳,薛訥正坐在炭爐邊烤番薯。
滾燙的番薯被薛訥剝開,薛訥被燙得吱哇怪叫,卻迫不及待地送一口入嘴,又被燙得活蹦亂跳。
見到李欽載後,薛訥咧嘴朝他笑了笑,指了指炭爐上快熟的另一隻番薯,示意李欽載別客氣,然後繼續跟番薯較勁。
兄弟之間不必客套,李欽載噼頭就問:“長安城有人找你麻煩?”
薛訥一愣:“沒有啊。”
李欽載鬆了口氣,隨即不滿地道:“沒人找你麻煩,你來我家幹啥?”
薛訥又愣了:“一定要有麻煩才能來你家嗎?你家是刑部大堂,負責平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