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路,被裡面推門出來的客人拍了個正著。當事人好像跟我道了歉,但我捂著腦袋就顧著疼了,哪兒還會注意他長什麼樣子。唯一一點印象就是罪魁禍首把掉在地上的書都撿起來,客氣地交還過來,一雙挺大的手。不行,我腦子一下子就亂了,怎麼看楊憲奕怎麼不像好人,好像暗中窺視我好久的獵人,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那你在錢櫃見過我跳舞沒?!”我揪著他領子逼問,果然看他點頭。
“你跳舞的時候像個小瘋子,音樂那麼老,就看你站沙發上自己又唱又跳的!不過你在沙漏背書的時候很像女學者,很文靜,我挺喜歡的!”他的手又摸到我頭後的大包,一邊揉一邊笑,笑完了還假裝嘆氣,嘆完氣又忍不住笑了。
“第一次就覺得有意思,第二次就當聽熱鬧,次數多了,就開始注意了。要說多漂亮也不算,就覺得特別有意思,我想知道什麼女孩這麼能折騰,還想跟小白臉結婚,想生兩個小男孩。”
這下我面子掛不住了,實在覺得很窘,如果手裡有本辭海那麼厚的書,我一定用來拍扁楊憲奕,讓他把偷聽我說話這麼久的事情前前後後都交代清楚,寫成一本紀實文學。可冷靜下來,我又覺得特別奇妙,世界怎麼這麼小呢,睿慈,駱駝,大博士,我,當然還有楊憲奕。
我恨恨地問他:“你偷窺我,覬覦我多久了?”
他顯然大言不慚,“偷窺可不算,公共場所光明正大的。覬覦也談不上,離婚以後一直沒想過找個什麼樣的,湊巧碰到你了,有意思又覺得合適,就賣力追到了。”
我不覺得他是追,反而是搞花樣耍手段騙到手的。他剛才嘆氣裝委屈,讓我生出一點兒同情,等他給我擦藥的時候,我躺在那兒才醒悟過來還是我掉進了陷阱,老早就被他設計好了。
第十六章 一段舊事(5)
這男人,太壞太可怕了!
頭上的傷上了藥,又說了這麼多過去遮遮掩掩的事,我心情複雜地抬眼看看他,又低頭吃著他蒸的雞蛋羹。我拿著勺子在碗裡攪來攪去的,有點兒食不下咽。還有好多事沒有想通,但現在問他又覺得草率了。他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我以前覺得他無非是個大湖,我遊啊遊的總有邊際,現在才知道他是深不可測的大海,一下子覺很茫然。
他這麼深,要是一直對我好,我肯定能幸福死。要不是呢?我沒著急問陳家棋,一直在記憶裡搜尋可能和楊憲奕沾邊的片斷,想到也許有他出現的某個模糊的細節,我就心情忐忑,往我們的婚姻這邊琢磨。我想了整整一個下午,就坐在床上發呆。他一會兒進來給我送杯水,一會兒給我弄點水果吃,要不就在旁邊坐著陪陪我,話反而不多。
元帥和將軍一直在臥室門口守著,我有個風吹草動就去楊憲奕那邊報信,他好像在書房裡忙事情,我還聽見他打電話找人修浴室的門,談一些我聽不真切的事。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楊憲奕見我還坐在床上愣神,就把盛好的粥放在一邊,拉著我的手像爸爸那樣拍拍手背,又翻過來看我手掌裡的紋路,在幾道線中間滑過,一直滑到手指上,觸到那枚素圈結婚戒指時轉了轉。
“想什麼呢?還生氣呢?都想一天了,彆氣了。想問就問,別憋心裡,我都告訴你。”
他痛快了,我反而抓不住要問的重點。問小羽?問陳家棋?還是問我們自己的事?我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先不問了,等我想清楚理明白了再說。
“我頭疼呢,爸爸媽媽問怎麼說,告訴他們你打我?”
他一聽就過來摸我的後腦勺,還吹氣似的揉了揉。“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都隨你。吃點東西,自耕說了不礙事。是你自己有事不好好說,老胡思亂想,昨天不亂蹦亂跳就不會摔著了。好在不重,真摔壞了怎麼辦?”
“正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