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詠霖轉過頭看了看那個被大家夥兒注視的面色黝黑的工人。
他約莫三四十歲的模樣,身體看上去便覺得雄壯健碩,可見是個出力的好手。
這名工人看到蘇詠霖看向他,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顯得憨厚。
“你叫什麼名字?”
蘇詠霖打量著這名被選出來的工人代表。
“回主席的話,俺姓牛,大名一個猛字,廠里人都喊俺老牛。”
“牛猛……恩,這名字配得上你這身子,很合適,很合適。”
蘇詠霖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受了一下他結實的肌肉,好奇地問道:“身子骨很結實啊,有你這般身子骨的人不多,從前是做什麼的?”
“從前就是在這裡開礦的,俺爹孃都是金賊礦場裡做事的,俺從小生在礦上,長在礦上,爹孃給金賊做奴隸,俺就是個小奴隸,從小到大也捱了金賊不少打。”
牛猛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大腦殼:“後來光復軍來了,把金賊趕走了,沒人打俺了,也能吃飽飯了,俺就在礦上接著幹活兒。”
蘇詠霖笑了笑。
“身子那麼壯實,怎麼當時沒想著參軍呢?以你這身子骨,我感覺你參軍殺敵的話,現在多少也是個旅帥。”
“主要……當時爹孃都還在呢。”
牛猛嘆了口氣:“俺小時候調皮,經常壞金賊的事,爹孃早些時候為了護著俺捱了很多打,身子給打壞了,好容易等來了好日子,俺也想過參軍,但是爹孃身子壞了,沒人照料,俺實在放心不下。
五年前爹走了,三年前娘走了,俺年紀也大了,也有了媳婦兒,有了娃娃,倒也更放心不下他們,也就沒了其他的心思,就想著老老實實在場裡幹一輩子,吃飽穿暖,有錢用,啥也不用擔心,孩子還能在子弟小學讀書,多好。”
這樣說著,牛猛還有些擔憂似的看了看蘇詠霖。
“主席,您老人家是不是覺得俺很沒出息啊?”
老人家?
我才三十三,咱倆還不一定誰比誰大呢!
蘇詠霖給弄得哭笑不得,隨後搖了搖頭。
“保家,衛國,這是男兒一輩子最該做的兩件事情,但是老話又說,忠孝兩難全,所以不管選擇保家還是衛國,都是好男兒,沒人能說你有沒有出息,畢竟你也沒吃他們家的飯不是?”
牛猛這才開心起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
不過他既然是工人代表,蘇詠霖倒想看看他到底有沒有這個素質做好這個代表。
“牛猛啊,你既然是大家夥兒選出來的代表,那你認得多少個字啊?”
牛猛嘿嘿一笑。
“不算太多,二千二百三十六個。”
喲,人不可貌相啊。
沒成想這看上去是個傻大個兒,一身力氣,結果居然是個大聰明?
蘇詠霖笑著說道:“那麼多字兒,算得上是個文化人了,讀過書嗎?”
“讀過,礦上有了工場之後,就有先生教咱們認字讀書。”
牛猛嘿嘿笑道:“您的文章我都讀過,我還讀了一些其他的書,當然最擅長的還是這礦上的事情,俺從小在這裡長大,就沒有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大家夥兒都知道俺。”
恩,看起來這傢伙被選為工人代表也不是沒什麼理由的,這種有才能的人,不管在什麼崗位上都能發光發熱。
於是蘇詠霖步入正題。
“既然如此,那麼牛猛,我問你,你是怎麼看待之前的流言還有我決定罷黜皇帝之位的事情的?”
牛猛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變得有些侷促不安。
“俺……俺就是一個粗人,不懂得這麼些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