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易安緊緊跟在司徒寬身側。她目視前方,步伐沉穩而從容,舉止間盡顯端莊,這與在瀾王府那番不羈之態判若兩人,簡直是脫胎換骨。
江燮走在司徒寬另一側,默默無言。那張略顯蒼白的臉龐上,陰雲密佈,無不透露出他內心積壓的憤慨。
初見到姜易安的那一霎,他震驚得無以復加,隨即而來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與惶恐。
他不想讓她捲入這些是是非非,而她卻固執地一次次的闖進來。
陸通司徒空甚至是松煙,對她而言都那麼重要
胸中憤懣難消,他停下腳步,捂著胸口,微微躬身連著咳嗽,一時間無法停止。
司徒寬與姜易安都圍了上去。姜易安從腰間拿出一個瓷瓶,倒了一顆藥丸塞到他嘴裡,以命令的口吻道:“吃。”言罷又瞪了他一眼,一手扶住他,一手輕輕拍拍他的背,又撫了撫胸口。
江燮艱難的將那藥丸吞入腹中,不消一會,咳嗽終是止住了。他朝姜易安擺了擺手,對領路的小公公道:“走罷,讓公公久等了。”
公公躬了躬身,繼續領路。
姜易安怒氣難消,她咬了咬唇,走到司徒寬身側,還一直瞪著他的背影,暗自腹誹:好心當作驢肝肺!
司徒寬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江燮,又看了眼姜易安,微微搖頭。
幾人行色匆匆,在小太監帶領下,進了東宮的福臨宮。
見到皇帝、皇后與梅貴妃,幾人行了禮。隨後,皇帝屏退了太醫院的那幾人。
殿內的人少了一大半,空氣像是又重新流動起來,皇帝的臉終是緩和了幾分。
姜易安的目光快速掃過皇帝,在皇后與梅貴妃身上停留幾息,而後垂首立在司徒寬身側。
她雙手緊攥著袖子,腦海中模糊的幾個身影漸漸被放大,心虛起伏萬千。
司徒寬覺察到了她的異樣,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讓她冷靜。
姜易安思緒回籠,她朝司徒寬微微點頭,抬首望向前方,正與皇帝四目相對。
皇帝笑眯眯問她道:“你倒是冷靜,怎麼,不吃驚嗎?”
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向姜易安。
她微微福身,道:“回稟陛下,民女雖年幼,卻非愚鈍。初見您那日便覺您英姿勃發,非凡人所能及。後在王府第二次見到您,更加肯定您是九五之尊,真龍天子。”
“呵呵呵呵。”皇帝捋了捋美髯,身體微微向後靠,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皇后與梅貴妃皆是心裡一頓。
這輕言兩語的幾句話,竟能讓皇帝如此暢懷
她倆不動聲色的,同時細細打量起姜易安來。
此女雖非傾城之貌,但那眉宇間的靈秀之氣,倒是讓人眼前一亮,似隱隱有種熟悉之感,讓人稍稍不安。
皇后按下心緒,問道:“這位可是瀾王的側妃?”
皇帝頷首,江燮上前躬身道:“稟皇后娘娘,此乃微臣新婦姜易安。”言罷,他又開始咳嗽起來。皇帝朝他擺了擺手,讓他趕緊坐下。
姜易安上前一步,朝皇后躬身行禮,道:“民女姜易安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頷首,她嘴角噙著一抹溫婉的笑容,掃了眼江燮道:“瀾王身子不好,聽聞你會醫術,日後可多得為他調理一番。”
“是,皇后娘娘。王爺心神哀傷,未能從父兄母突然離世中緩過來,平素多悲、多憂、多思,使其肺氣耗傷,尚需時日方可恢復。”
此言一出,在場幾人紛紛心內一驚,司徒寬淡淡掃了眼姜易安,隨即垂首,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來。
他這徒兒啊
皇后的臉色陡然一變,溫婉的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她久久凝視著姜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