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燮下了早朝便匆匆趕來,連官服都未換下。
清早,松煙便來回稟說那姜易安帶著丫鬟連夜驅車到了城門口,看起來似要遠行。她說的委婉,江燮一猜便知那是逃跑。
他耐著性子,散了早朝便往城門口趕。一路上,他腦補了無數種兩人見面如何爭執,他又該如何將人帶回的情景。只是,從不曾想過,這人連同那丫鬟還有鴉青,居然就這般堂而皇之坐在湯餅店裡大口朵頤。
湯餅、肉包、臘汁肉夾饃,倒是會吃!
他趕到此處時,恰看到姜易安用石頭砸樹上的鴉青,他一下子猜不透她要作甚,便讓鷓鴣暗中跟著,每隔一會向他彙報幾人情況,誰知道這幾人一頭扎進湯餅店就不出來了。
特別是那鴉青,他吃了一碗湯餅、七個肉包,居然還能吃得下這臘汁肉夾饃王府是從來沒讓他吃過飽飯麼?!
胸口的濁氣迅速竄起,胸悶!
他闊步朝姜易安的位置走去,剛還人聲鼎沸的街攤瞬時安靜下來。
攤子裡的人有些低著頭快速從另一側走了出去,有些則縮著身子低頭胡亂吃餅子,更多的便如同攤子前被攔在侍衛後看熱鬧的人,時不時偷覷江燮一眼,繼而便同身旁的人交頭接耳起來。
王爺豈是隨處可見,更何況是著朝服的!原本在其他攤子的人,都迅速集結在門口,墊著腳尖朝裡頭望。
那後生也迅速退到爐火旁,倒是那老太八風不動,繼續烙餅子。
江燮低聲咳嗽幾聲,微微弓著身體,冷著一張臉,徑直坐到姜易安對面。他瞥了眼她,冷冷問道:“安安這是要去何處?”
姜易安朝天翻了個白眼,對“安安”這個稱呼,她始終未能適應。她洩憤般大大咬了一口夾饃,用力嚼了嚼,掃了他一眼,道:“我就帶著丫鬟來吃點好點的,遇見你家鴉青了,就帶著一起來吃,倒是王爺”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江燮,挑了挑眉,揶揄道:“這是要去何處啊?”
江燮瞧她晶亮的雙眸透著一副看好戲的雀躍感,心下了然。這人,不是真逃跑,而是試探他的臉又黑了三分,他轉頭掃了眼低垂頭,滿嘴油光的鴉青,胸口的濁氣漸漸變成了一股無名火。
他強抑心中怒火,道:“安安半夜驅車來此處,竟是為了吃這湯餅子?看來東西市的湯餅子不如這五十里地外的好吃了,那我倒是要嘗一嚐了。”
姜易安嘴角揚起,接話道:“不僅這湯餅子,還有這夾饃也好吃,還有那老大肉包也好吃。喏,這肉七分瘦三分肥,可香了。”她拿著夾饃朝江燮晃了晃,正欲往嘴裡送,忽然被江燮一把奪走。
姜易安杏眼瞪圓,她不可思議望向江燮,就見他若無其事咬了一口,讚歎道:“恩,確實不錯,餅脆肉香,要是再加點胡椒、茱萸就更香了。”
“有,有。”那後生大聲喊道,從灶頭拿了一個小碗,小步跑來放到桌子上。
他朝江燮躬了躬身,道:“王爺,這是草民自制的茱萸醬,小店利薄買不起胡椒,但裡頭放了花椒,淋了熱豬油,王爺若不嫌棄,您嚐嚐。”
江燮點點頭,他拿起勺子往夾饃裡點了一勺,而後又咬了一口,豬肉的鮮香加上茱萸與花椒的辛辣香,比起方才味道更加鮮明,他道:“不錯,賞!”說罷,他又低聲咳嗽幾聲。
江榮即刻上前,從腰間摸出一個銀錠子遞給那後生:“這是王爺,王妃賞賜,還不快快謝恩。”
那後生一愣,快速朝姜易安瞥去。本朝女子多有著男裝的,可穿成小廝模樣的倒是罕見,也不知這位貴人因何穿成如此模樣
“草民多謝王爺、王妃賞賜!”
江燮頷首,隨即朝江榮一瞥。江榮點點頭,在後生耳邊嘀咕一句後走出了湯餅攤子。
攤子前隨即便是一陣“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