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闖山為了何事?”
秋無意笑了笑,“上來喝一杯酒,找一個人。”
這下,不僅陸淺羽,就連身後眾多堂主舵主的目光都露出懷疑的神色。
陸淺羽的嘴角掛著分明的譏誚,“一個客棧老闆,不遠萬里的從漠北趕來中原,冒著九死一生私闖蒼流教總壇的原因竟是如此簡單?秋左使,這次找的藉口未免太可笑了。”
秋無意反問,“你不信?”
陸淺羽冷笑,“一個字也不信!”
秋無意淡淡笑了。“非斷腸人無以遠遁天涯。傷心人的心思,你不會懂。”
思及那個荒涼而冰冷的地方,秋無意的眼睛飄忽起來,那個寒冷之夜裡的漫天飛雪彷彿竟又在眼前了。
飄遠的眼神不經意的掠過陸淺羽的身體,“更何況,我說這些,也不是說給你聽的。”
抬起頭,晨星般明亮的眸子坦然對上了那雙深邃黝暗的眼瞳。
他們信不信我,無所謂。
你呢?你信我不信?
卓起揚沉思著,自暗處緩緩踱出來。
“燕楚狂~燕楚狂~”他低聲唸了幾遍,揚聲道,“既然將這燕楚狂稱呼為友,那麼秋左使是相信乾坤膽之事不是他的作為了?”
秋無意點頭,“出事的時候,屬下正在和楚狂兄喝酒,乾坤膽絕對不是他的做為。”
卓起揚高高挑眉,“你確定?”
秋無意回答得毫不遲疑,“屬下願以性命擔保。”
卓起揚似乎有些訝異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秋左使會願意以性命來維護此人……”來回的踱了幾步,他頓下了腳步,淡淡笑道,“這燕某人倒引起我的興趣了。”
秋無意臉色微變,“教主……”
沒有來得及說出的話語被舉起的手勢打斷了。卓起揚盯著他許久,忽然笑了笑,“秋左使,不如領我們去看看這位燕朋友到底是何許人罷。”
秋無意咬著嘴唇,動也不動的立在原地。
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張英挺的面容。熟悉的笑容看來竟似帶著一抹揮之不去的嘲諷,刺眼的掛在嘴角。
說話的時候雖然帶著微笑,他的眼神卻是對著遠方的,飄遠莫測。
一股冰冷寒意悄然自心底泛起。陰冷的寒意像毒蛇慘白的尖齒,顫動著爬過脊樑,散入了四肢百骸。
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意思?!
耐心的等候了很久很久,卓起揚終於收回了眺望遠方的目光,視線落到身側。秋無意就站在那裡;沉默著始終不出聲。
卓起揚挑高了眉頭,淡淡道,“秋左使對本座的決定不滿意麼?”
視線在空中交錯,無聲的訴說著,碰擊著,對峙著。那雙黝黑如深潭般的眼睛裡讀不出半分喜怒。
秋無意閉了閉眼睛,深深的低下頭去,“屬下遵令。”
第十二章
沉重的院門如同深遠的夢,吱呀呻吟著被緩緩推開了。
“楚狂兄~楚狂兄~”秋無意揚聲喚了幾次,院子裡靜悄悄的沒有動靜。
推開房門,毛巾,臉盤,書桌,座椅,全部整整齊齊的放在那裡,沒有動過的痕跡。
離開時還在的一個人,竟彷彿平空消失了。
卓起揚跟在後面慢慢走著,視線不動聲色的掃過每個不起眼的角落。
梧桐樹下有酒杯……兩個……走過去拿起酒壺半壺殘酒尚溫……再看過去,那裡是兩個人坐在地上的痕跡……
一種微妙的直覺倏然流過心底。那是多年來遭遇種種危機的時候養成的,近乎本能的直覺。
有人在某處窺視自己。是高手,就在附近!
卓起揚猛然抬頭。刀鋒般銳利的視線直直朝著梧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