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天下父母心,當爹孃的有誰不希望兒子成器?連二皇子那樣不得寵的,德宗也多有包容,何況是一向受他看中的四皇子?德宗甚至一度被皇貴妃說服,打算在太子難堪大任的時候扶四皇子上位。哪知還沒做出決定,四皇子就給自己當頭一棒。
大殿裡空蕩蕩的,就像德宗現在的心情。忽然傳來的腳步聲讓德宗勃然大怒,德宗將桌案上的茶盅狠狠砸向來者:“朕說過了滾出去”
茶杯應聲而碎,來人卻未停下腳步,反而逼近了幾步。
“皇兄息怒。”
德宗聽見是恪親王的聲音,訕訕道:“若是替你兒媳婦來求情的,大可不必,她精明的很,就算被套牢了也要不甘心的牽連個人下水。”
恪親王卻淡淡一笑:“世子妃的為人臣弟還是信任的,若是能被世子妃拖下水,想必品行上確實有漏洞。”
這句話正說在德宗的心坎上:“你說朕該選誰繼承大統?太子?不,他優柔寡斷,北齊在邊疆虎視眈眈,西昭又屢屢下黑手,太子一旦繼位,大周危矣。”
“那陛下就看好了四皇子”恪親王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恪親王太瞭解自己這個哥哥了,口口聲聲叫囂太子優柔寡斷,其實太子不過是承襲了他的脾氣秉性而已,只是德宗不願意承認罷了。要說這些皇子當中,與皇帝最像的,只有太子一人。
若不是當年德宗舉棋不定,對皇貴妃朱氏寵愛沒了邊際,朱氏也絕不敢將黑手下到皇后身上。她如今抬舉朱氏成皇后,也是在為四皇子將來鋪路。可憐太子絲毫不知,仍舊沉迷將來的帝王之夢。
德宗帶了幾分哀怨的向親弟弟抱怨:“朕雖然後宮佳麗無數,但最喜歡的還是朱氏而已。朕知道,皇后怨朕,但感情的事兒誰能叫的準呢朕只有來生再與皇后做夫妻,彌補這些感情債了。”
皇帝果然是天底下最自大的人,難道他就不想想,皇后可還願意與他做夫妻?沒有德宗,皇后不至於紅顏早逝。
恪親王想到嫂子的寬厚待人,想到皇貴妃朱氏的心機,恪親王不由低聲道:“皇兄,太子雖然優柔寡斷,但也恰恰如此,他若繼承大同,絕對不會為難這些兄弟。”
德宗想到兒子幾次在金鑾殿上位兄弟們求情,不禁笑道:“老大是有這個脾氣,若是為了兄弟的事兒,他能豁出去。”
恪親王頷首道:“可是……皇兄,四皇子可能做到這一點?不是臣弟妄議四皇子,但若果真叫這人成了儲君……只怕趙家非他所出的子孫都要蒙難。”恪親王只說了半句,若果真叫四皇子得志,相信德宗現在的幾個兒子都未必能落好,二皇子也不例外。
皇室最忌諱血脈單薄,趙家的兒孫不少,但歷屆帝王能成活下來併成親生兒育女的皇子並不在多數,德宗還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呢。
“你容朕再想想,再想想……”德宗頹然的倚靠在龍椅上,心中迷茫。
幾日後,新皇后朱氏忽然得了重病,太醫院的太醫們束手無策,德宗震怒,一方呵斥眾人尋找治病的法子,一邊叫了四皇子和四皇子妃在宮中侍疾。眼瞅著年關將至,冊封大典一事因為朱氏的重病成了泡影,有不少人覺得可惜,也有不少人從中看出了端倪,漸漸和四皇子的門人拉遠了距離,瞅準機會投靠向來保持中立的朝中中流。
朝會上,德宗忽然對三皇子大加讚賞,又提拔了幾個對三皇子忠心耿耿的老吏,這些人或是和廉國公同輩之交,或是廉國公的門生,總之,魏家在整個新年即將來臨之前忽然如破曉的黎明一般,以一種強硬之姿進入眾人的視線,叫人不去胡思亂想都難。
一時間,廉國府門前車水馬龍,門庭若市。
唯獨恪親王聽聞此冷笑一聲,叫兒子兒媳緊閉門戶,這段日子無論是誰來登門求見,都隨便找個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