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的那一抬是八人,餘下都是每四人一抬箱籠。送嫁的大軍一出顧家大門,就見眼前是人山人海,全部都是來瞧熱鬧的老百姓。人人不斷稱頌,雖然太子成親的時候也熱鬧,但太子妃孃家的富庶程度絕對比不上大公主。太子妃的陪嫁箱子不少,數量上佔了優勢,但從價值上來看……凝萱的陪嫁絕對比太子妃多一倍有餘。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四個腳伕抬一箱子都如此吃力,說明什麼?說明人家的嫁妝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不是棉花絮。
尤其是第一抬,皇帝欽賜。明黃色的絹上擺著一人多高的珊瑚樹,閃著金光,晃的人眼睛疼。枝枝杈杈,遠看上去竟是一個“喜”字。但論此一樣,就是許多人平生僅見的。
人們不禁咋舌,怪不得大公主如此重視,用了八個人去抬,萬一有一點磕碰,得罪了萬歲不要緊,重要的是不吉利呦隊伍走的很慢,顧雲霆等絲毫不擔心玉泉大街上好奇的群眾們會將送嫁隊伍衝散,因為恪親王早就從皇上那兒求了旨意,請五城兵馬司出人手維護秩序,自然不白白用他們,顧家和王府可都準備了豐厚的“謝禮”。
顧雲霆回頭望了望串糖葫蘆似的紅衣隊伍,扭頭對魏元祥笑道:“元祥兄可得打起精神來,咱們到了王府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魏元祥不解的看著顧雲霆,顧雲霆朗笑道:“你們家也算嫁過幾位小姐了,竟不知這個道理?咱們作為舅兄的,去了妹婿家要先來個下馬威,灌上妹婿幾罈好酒,酒喝的越多,兩家情義越深厚,也是告誡他們,咱家姑娘背後是有人撐腰的。可如今趙煦那小子有傷在身,咱們兩個要是敢胡來,別說王爺饒不了咱們,就連萱丫頭都得怪罪。”
魏元祥心裡苦笑,這個顧雲霆,難道不知他在家中地位?大姑娘出嫁的時候,嫁的是皇子,送嫁的時候自然輪不到他,六丫頭進的是東宮,怎麼可能和太子妃似的?不過是一抬二人小轎送進了深宮內院。
魏元祥低聲道:“小弟不勝酒力,還望二哥多多照拂。”
顧雲霆笑得高深莫測,不答應,也不否定。
隊伍足足走了近一個時辰,才到了恪親王府,大管家早就站在臺階上迎人,一見那長龍似的隊伍,不禁暗贊:果然堪稱十里紅妝。大管家忙親自點燃了爆竹,震天轟響此起彼伏,數里之外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趙煦雖然是久病未愈,但今日的重要性並不比兩日後的大婚差,所以趙煦明明渾身乏力,卻還是硬撐著出來招待兄弟。
王府裡開了整整三十桌酒席,這三十桌還不包括官場上來往的各位大人,只是趙煦從宿元帶回來的一些心腹手下並多年來在京城結交下的好友。前者都是莽夫,靠著軍功升遷,後者大多家世傲人,顧雲霆和前者很談得來,畢竟眉州離宿元也不遠,雙方總有打交道的時候。此次趙煦帶回來的都是心腹手下,顧雲霆自然願意和他們打聽打聽前方的戰事。
只是苦了魏元祥。魏元祥是一介書生,顧雲霆等說的事情他聞所未聞,根本插不上話,那些世家子弟又崇尚武學,也不是一個路子上的人。最後還是趙煦敬了一圈酒回來,看見坐在角落裡顯得十分落寞的二舅哥。
“小弟給二哥倒杯酒”趙煦笑盈盈的挪了過來,雖然臉色還是蒼白,但瞧得出他心情極好。魏元祥連忙讓出了一張椅子,將趙煦按了下去:“都是二哥沒有本事,否則這敬酒的活兒根本不需要你來做。”
凝萱從前寫信的時候提及過這個二舅兄,人品是好,但腦子太死板,本是有大好的前程,偏因執拗而得罪了德宗,年紀輕輕卻和仕途無緣了。趙煦想到此未免覺得有些可惜,便低聲勸道:“二哥今後有什麼打算?是繼續苦讀,或是四處遊歷遊歷?”
魏元祥一聲苦笑:“我因言辭犀利而惹惱了皇上,國子監早就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