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站在了門口一臉笑靨的望著眼前的雜亂。
三姑娘樂珊的大丫頭忙扯了扯自家姑娘的衣角,嘴往門口一撇。
樂珊雖倔,但絕不是傻子,見了邢媽媽也知道事情超出自己的意料,只是一時間改不了這個口說軟和話,就只能頻頻向六妹妹樂熙打眼色。
樂熙笑著上前,親親熱熱的挽住了邢媽**小臂:“邢媽媽是來看我的?上次你單單給了大姐姐一隻風箏,卻落下了我,說好要補上的”
邢媽媽看上去也就三十上下,穿著打扮卻遠比梁媽媽來的樸素,但甚是和氣,此刻正愛憐的打量著六姑娘:“邢媽媽叫人做了好些個,單單等姑娘來挑選。今日來……”
邢媽媽笑望著宮先生:“今兒禮部尚書託人送來一罈好酒,百年的女兒紅,國公爺說,已經佈置好了棋盤,專門等先生過去下棋、品酒。”
宮先生臉頰的肉鬆動了幾分,若是不仔細留心身上的墨跡,誰看得出他剛才的憤怒。
“勞煩邢媽媽和國公爺說一聲,這酒,我就不品了,等改日宮某親自帶著棋盤去拜訪國公爺。”
邢媽媽低頭悶笑,將手臂從六姑娘那裡抽了回來,輕輕的拍了兩下,屋外馬上進來一個抱著酒罈子的小丫鬟。邢媽媽笑道:“國公爺知道先生的脾氣,他老人家託付我把這個交給你,姑娘們嘛,年紀小不懂事,先生慢慢教就是,何必動這樣大的火氣。況且,又不是所有的姑娘皆如此,我們家六小姐那可是個最乖巧的。”
樂熙羞赧的衝邢媽媽一笑,全盤接收了對方的誇耀。
站在一旁的二姑娘詩琪忽的心生蒼涼之感,她做了這些為的是誰,可到頭來祖父口中那個最乖巧的反而成了處處煽風點火的六丫頭。詩琪眼角酸澀,不由得將平時爭耀誇寵之心灰了大半,面色茫然。
邢媽媽淡淡的看了看不忿的三姑娘,沮喪的二姑娘,霍地說道:“怎麼不見五姑娘?聽人說是在今兒進學的”
凝萱聞言,忙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端莊有禮的衝著邢媽媽一點頭,笑道:“邢媽媽好。”
邢媽媽深邃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驚豔,凝萱卻敏感的不喜這種眼神,就像……她在打量什麼待價而沽的寶物,這種眼神凝萱在自己的父親身上見過,可邢媽媽不同,邢媽媽會帶給自己什麼傷害嗎?她們無冤無仇,並不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誰也礙不著誰的陽關道。
邢媽媽笑道:“國公爺知道姑娘今兒進學,一直唸叨著家裡多半又要出個才女,吩咐了老奴把姑娘領過去說說話。”
屋內一靜,樂熙嬌嗔道:“難道祖父就只掛記著五姐姐?樂熙可將祖父鍾愛的那篇《上林賦》從頭背到尾,還等著叫祖父點評呢邢媽媽可記得時常在祖父面前給樂熙說些好話,免得祖父以為樂熙是個偷懶的孩子呢”
邢媽媽大笑:“老奴記著,不過這《上林賦》可不好背,看來宮先生沒少在閨學上下功夫,姑娘們可得念著先生的好。”
凝萱就見宮先生侷促的低咳了一聲,正不明原因,就見三姑娘樂珊在那裡冷笑。
“邢媽媽還不知道啊,宮先生覺得我們年少無知,又是女子,所以鎮日就只教導些《女訓》、《女誡》之類,”樂珊衝著宮先生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話語裡盡是嘲諷,“既這樣,還不如早早散了這閨學,或是求祖父恩典,要我們幾個姊妹也像大姐姐似的,一人找一位德高望重的師傅,若那樣,別說一篇《上林賦》,就是再難百倍,我們姊妹也不怕。”
凝萱看的興致勃勃,這位三姐姐,說話還真是不客氣,明擺著是想將坐館的先生趕走。凝萱沒管住自己的眼睛,捎帶了幾分期待的看向宮先生,換了是她,被人這樣擠兌,肯定甩了袖袍就走,天下之大,憑著舉人的身份,難道還怕找不到坐館的地方幹什麼在這兒受幾個小丫頭的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