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笑道:“他啊,皺著眉頭出了門,午後還真的帶回了幾根小黃瓜,也不知道打哪裡求來的……”富察氏雖是笑著,但那笑容真是說不出的悽苦和嘲諷。新鮮黃瓜,呵,不是顯貴又富裕的人家,哪裡會有這個?他倒是不嫌臊的慌,四處去求!
陳氏這回真的有些詫異了——看二爺也是飽讀詩書的人,怎麼會縱著一個姨娘這般胡鬧!
二嫂她也真是難!
她心中雖然很為富察氏不平,但畢竟是別人的家事,於是只努力安慰道:“想二爺他也就是看重那陸姨娘的肚子,待孩子生下來,定沒那麼稀罕了。”
想一想,南黎過了年就十一了,二爺他驀然又當了父親,著緊些也是人之常情……富察氏抬頭看了看,輕嘆一聲,道:“但願吧。”
眼見寶柱一家年年回來暫住的那個叫“竹園”的小院子已經就在前面了,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結束了這個令人窩心的話題,快走幾步到了院門前。
院子沒有上鎖。
開啟院門一看,富察氏面上就有些難看:院子裡原本做點綴的竹子如今胡亂長著,幾近佔了院子中的所有空間,顯然是從沒有被人打理過的。萬幸路還是厚厚的石板鋪就的,沒有被瘋長的竹子淹沒,但看上面厚厚的腐葉灰塵,竟是沒有半點打掃過的痕跡……
這也太過分了!
她回京後只聽說大哥一家待三弟一家極為冷漠,但她也不曾想過會冷漠到這個地步,竟然連表面該維持的客套都沒!一定是那些下人們欺下瞞上!
富察氏心中氣憤,正待要喚過這附近的管事訓責,卻被陳氏攔住,道:“二嫂,過年呢,別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她們這邊說著話,就見南英挽起袖子,跨過院門,在門後面不知道什麼角落中掏出兩把灰撲撲的掃帚,將其中的一把丟給嚴寬,道:“愣著幹什麼,趕緊動手吧。不然晚上你們睡馬車啊!”
話說,看這院子的慘狀,還不如睡馬車……
這話一說,還在愣神的丫鬟小廝們都回了神,趕忙都急急行動起來。杏花和柳絮對望一眼,都是瞭然地走到馬車邊,從車上的一個灰色大包裹中,掏出抹布,一人一個地分子,又丟給虎子一塊……
收拾行李的時候,她們都是疑惑,這回老宅祭祖,帶抹布這些東西做什麼?敢情在這兒等著呢……話說,他們真的是一家人,親兄弟麼?
富察氏一見這個場面,再一瞧寶柱一家的面上的神情,淡淡的不帶一絲意外,竟然還準備了打掃用具,當下心中明白,這種情況他們經歷的不是一回兩回了……但她能說什麼?批判寶良和章氏?她是為人弟媳的……
富察氏正尷尬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這時,她身邊的丫鬟墜兒過來回話章氏定要陸姨娘出席年夜宴,而陸姨娘得知了富察氏不讓她出席,此刻在房間裡哭呢。
“既然你屋裡有事,也就別在這兒站著了。”陳氏淡然笑道:“等我收拾完了,再去請姐姐來坐。”
富察氏歉意地道:“這真是……唉,若是我早先來看看就好了。”
兩人又客套了幾句,見墜兒在邊上兩手鬆了捏捏了松的,想必是事情緊急的很,富察氏只好說讓他們有需要去找她後,跟著墜兒匆匆回去了。
大節下的,那位卻哭哭啼啼的,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這邊寶柱一家費力地清掃院子,那邊富察氏忙著安慰丈夫的小妾,還有一位,在算計著一舉兩得,一石二鳥……
董鄂家的祭祖活動,按例都是酉時正點開始,由家長帶著家中所以上了族譜的男丁一起,在祠堂中向祖宗虔誠上香,稟報家中一年之得失,若有新生兒,則會在此時於族譜上落名。一番稟報之後,眾人都跪坐於蒲團之上,名曰對著祖宗“反省”自身,但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