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啊,這塊哪兒來的,我瞧著倒是好,你什麼時候有的?”
阿疇陡然抬起眼,看向她。
希錦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這郎君幽深的眸底有許多情緒,那麼直白,她躲無可躲。
阿疇握著那塊玉,道:“這是我出生時候,恰好翁翁得了一塊美玉,這美玉採自舂山七十處泉水之中,美玉無瑕,堪為絕品,翁翁便把這塊玉賜給了父親,父親便請了當世名家,篆下我的名字。”
他半垂著眼睛,看著那塊玉:“所以我之後縱然歷經世間艱辛了,捨棄了那麼多,但我也不捨得丟棄這塊玉,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念想了。”
希錦也沒想到他一口氣連這個都解釋了,當下臉上微紅,喃喃地道:“那,那是挺重要的一塊
玉。”
阿疇眼尾也泛起一絲紅意,他很低聲地道:“這塊玉對我來說很重要,希錦幫我保管著好不好?”
希錦聽到這話,只覺心裡有什麼,就那麼緩慢無聲地綻放開來。
她望著身邊的郎君,春日明媚到陽光從窗欞縫隙散落在他臉上,映襯得那如玉肌膚有了金的質感。
她咬了咬唇,嘟噥著說:“幹嘛要我保管?”
阿疇抿唇,抬起手,將那塊玉放到了她手中,又用自己的手來包攏住她的手。
之後他才低聲道:“這是我最重要的了,就想讓希錦保管。”
希錦心裡其實已經怒放開了。
只是硬裝著罷了!
如今他都說到這份上,她也就不再端著了,卻用很是矜持很是雲淡風輕地道:“竟然你要我收著,那就且給你收著就是了。”
希錦便覺那塊玉落入自己手中。
她可以感覺到,那玉溫潤滑膩,還帶著阿疇的體溫。
她的心已經飛到了明媚的春光裡,唇角也不自覺浮現出笑。
不過她還是很裝很裝地道:“好吧,那我給你收著好了。”
阿疇聽了,眉眼間也泛起笑意:“好。”
第二日好天氣,正好過去拜見舅父。
阿疇的舅父姓陸名簡,家住西街東華巷,是一處很有些規模的宅院。
從那門楣的精細看,祖上自然是闊過的,要不然陸家的女兒也不至於嫁給昔年為太子的阿疇爹,不過可惜家門不幸,趕上了,以至於如今偌大一處宅院,也就只餘陸簡一個男丁。
阿疇帶著希錦,領了芒兒徑自進去,拜見了陸簡。
陸簡倒是很喜歡芒兒的樣子,竟然蹲下來和芒兒說話,又拉著芒兒的手,讓他坐在自己旁邊。
因為頭一晚希錦絮絮叨叨的,提起這舅父就下意識不喜,芒兒人小但能聽懂話,此時見了這舅翁翁,便多少有些排斥的樣子,小眉頭靜靜皺著,提防地打量著陸簡。
陸簡疑惑:“這是怎麼了,見了我倒像是見到土匪?”
希錦也沒想到自己的話竟然影響了孩子,只好趕緊低聲道:“芒兒,舅翁翁,快叫舅翁翁!”
誰知道這話一出,陸簡那雙沒什麼情緒的眼睛便射過來。
那雙眼真冷。
被他這麼一襯,素來冷清的阿疇竟然可以用熱情和善來形容了!
希錦心裡好笑,便衝他笑了笑,笑得無辜又嬌軟。
反正這舅父再怎麼著,她就裝傻,就笑笑,不會接他那茬的。
若是一個舅母,還擔心她如那孫嬤嬤一般對自己指手畫腳擺婆婆威風,而只是一個舅父——
難道當舅父的還能跑去外甥息婦後院指手畫腳嗎?
啊呸。
陸簡見希錦突然對自己嫣然一笑,微怔。
旁邊阿疇的視線瞬間掃過來。
希錦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