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
阿疇:“我年幼時你也曾教我讀書,書上寫著仁義禮智信,卻不曾教我拋棄髮妻,背信棄義。”
陸簡:“盡信書不如無書,你於刀鋒之下逃得性命,難道還不知什麼仁義禮智信全都是狗屁!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阿疇:“我便是背棄天下人,都不會背棄我的妻兒。”
陸簡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阿疇,之後,他無奈地指著窗外:“你看,你看那婦人。”
阿疇順著他的視線眺望過去。
春日的梧桐早已吐出翠華,片片枝葉伸展開來,嫩綠嫩綠的,而就在那翠影婆娑下,便是希錦和芒兒。
希錦今日著一身粉紫水緯羅對襟衫,下面是蔥白絹挑線裙,頭上梳著金絲鬏髻,嫋嫋亭亭,她雲鬢邊只攢了一朵俏生生的玫瑰鮮花,襯得水靈水靈的,竟是人比花嬌的模樣。
這時候,似乎有個什麼蟲子落在希錦裙子上,希錦發出驚呼,便抖擻著裙子要擺脫那蟲子。
旁邊芒兒見了,連忙過去幫忙,用自己的小手捏住那蟲子。
希錦還是害怕,似乎喊著讓芒兒趕緊扔了。
等芒兒終於扔了,她便摟著芒兒笑,於是房中便聽到她隱隱的笑聲,嬌軟好聽,就像春日裡綻開的桃花,手指頭觸碰上去,能摸到那薄軟的觸感。
陸簡看著這樣的希錦,扯唇,冷笑一聲:“你看,如此輕佻驕縱的女子,怎堪為你妻?將來你的嫡子有這樣的嫡母,說不出笑掉人大牙!你到底心軟,原不該帶她過來燕京城。你如今既然把她帶來了,那也好,就放在府中,錦衣玉食養著,該給她的自然也是要給,但是正妻之位以及將來的皇后之位,她是萬萬不可。”
阿疇道:“舅父,我知道你對她不滿,她雖不是什麼知書達禮的貴女,但到底是我的結髮妻子,為我生下芒兒,我和她已經定訂下白首之約,如今便是回到皇室,也不會忍心拋棄了她。”
陸簡被他氣笑了:“不要和我講那些大道理,你就告訴我,她配嗎?她是溫柔賢惠,還是出身大家,坐在皇后之位,母儀天下,她夠格嗎?”
阿疇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她這麼好,憑什麼不配?”
陸簡不言。
阿疇的視線緩緩落在窗外,他望著梧桐樹下的希錦,低聲道:“她哪裡不好了,她無論性情容貌都
是一等一的,皇城裡有哪個能比得過嗎?”
當這麼說的時候,一陣風吹來,風中有著梧桐花的清香。
陸簡擰眉。
這外甥是被那小娘子灌了什麼藥湯?
阿疇:“至於那陳家小娘子——”
他笑望向自己的舅父,輕描淡寫地道:“已經見過了。”
陸簡挑眉。
阿疇也不隱瞞,把那日大致情景講過了,講述中很平靜,也沒淡漠,完全於自己無關的中立敘述,沒半分情緒。
陸簡的神情卻不太好看了。
以阿疇這清冷的性情,都不需要評判誰,更不要貶低誰,他只是簡潔提起,並來一句“已經見過了”。
大昭國雖風氣並不若前朝那麼對女子加以束縛,便是高門小娘子也是可以街上走動的,但是即便如此,一些約定俗成的講究還是有。
如今陳家有意,陸簡也有撮合,這個時候,那陳家小娘子竟急不可耐地過去見了阿疇家中的娘子,並和阿疇夫婦二人一起吃茶,這在阿疇眼中,自然是看不太上的。
陸簡也是沒想到。
他眉眼間有了幾分鄙薄:“竟是如此。”
阿疇道:“舅父,我曾經許她,我的正妻只有她,我的皇后也只有她,若她不配,那我也不會再覓新人。”
陸簡挑眉:“疇兒,你這是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