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做出哪些令人咬牙切齒的混帳事,惹你傷心難過?!”負屭胡亂猜測。她的愁緒無語及落淚,定是鏡中呈現出某些讓她難受的場面,他能想到的,除了他背叛她去愛上別人,便是他說出一些很傷人的畜生話……
“不是,真的不是,你別瞎猜。”她不捨他露出這種自我責備的神情,何況,還是莫須有的自責。
她一直以為她比較愛他。
是她先示愛,他被動接受;是她索討他的承諾,他才允她:總是她央求了什麼,他才給予,這段感情,她覺得是她硬要來的,他不過是沒有拒絕。
她沒想到,他的愛,並不短少於她,失去她,會使他這般疼痛。
他的愛,深,且內斂,乍見之下,彷彿很淺很淡,甚至被誤解為冷情。
她錯了,錯得離譜,他不是誰向他示愛都樂於接受的人,除非他亦心動,亦喜愛著她,否則任誰多大聲宣告著愛意,或是迴旋一遍又一遍的求偶舞,也別奢望他會因同情及可憐而給予回應。
她是如此被深愛而不自知的女人,總認為她是付出較多,愛得較多較痴的一方,用著自以為是的衡量方法……
第9章(2)
水鏡恰巧在此時變換了景緻,今她心痛如絞的泣血吼哮終至無聲,他孤寂摟緊她斷氣屍體的身影,如煙遇風般,飄飄散去,消失於水鏡中,一切靜寂下來,只剩耳裡隱約迴盪著他的痛楚哀吟。
“好黑……”她適時轉變話題,打算趁此避開負屭方才的追問,一方面亦是她被水鏡擴散出無月深夜般的墨黯顏色給吸引目光。是夜空嗎?卻又不見繁星,除去黑之外,沒有半點雜色。
黑暗中,青螢色的火,驀地點燃,但火光不足以照亮全景。
她不在我們這裡。螢火照出一張爾雅俊秀的男人臉龐,臉孔白皙得不似活人,仍無損其微笑時所帶來的溫煦氣質。真的,我沒說謊,有人中途搶走魂魄,鬼差來不及潛入海中將她帶回來,不只她,同一日死去的鮻族眾人,也沒有半條乖乖到地府報到。
螢火於右方消失,又在左後方出現,輕渺且悅耳的虛聲仍道:
這不是特例,成千上萬條的魂魄,總是很難全數回來,有些專食死魂的妖物,搶在鬼差到達前便奪走魂魄,當然,也不是沒有前例,遇上比較兇惡大尾的惡獸要搶,鬼差敵不過、打不贏,只能雙手奉上死魂,以求全身而退……
男人頸項兩側各被架上一柄鋒利長劍,卻沒嚇退他的悠哉笑靨。
就算您拿劍架在我脖子上,我仍是沒有魂魄供龍子您搶,龍子請回吧。
與且有空間在這裡欺負小小鬼差,不如儘快去尋找是哪隻妖物捉走龍子要的那條魂魄,她若是被吸食乾淨,淪為妖物腹中食渣,可是連下一世轉生機會都沒有。
水鏡中的螢火完全消滅,又恢復成黑。
“你不要只顧著看,說話,跟我說話,你現在瞧見什麼?!”負屭心急地握緊她的手,不要她孤獨一個人去面對他看不到的過去,天知道他鄉多忐忑那鏡裡會道出哪些人事物,他不確定在水鏡裡的他,到底是怎樣的人,她只是一直盯著鏡中看,不笑不說,他無從分辨起她是快樂或是憤怒。
“黑。”她沒騙他,目前,水鏡是黑的,她知道,因為那時的負屭正閉起雙眼,沉痛地,不願張開,拒絕外來的絕境美景,拒聽萬物生生不息的詠贊。
他,封閉著心。
她此時此刻仍安然在這兒,看著水鏡,聽著負屭說話,原因多麼簡單……
是負屭,水鏡裡的那個負屭,鍥而不捨,為她尋回了魂魄。
“黑?”負屭總覺得她有所隱瞞,並未全數吐實。若鏡面只是黑,她怎會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眸裡鑲嵌無止盡的悽惻及哀痛。
“你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