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紗帷幕,她才敢偷偷窺探著這個夏禇第一女子,虞皇后——
大婚三日卻未見皇帝一面的女人,被羞辱被冷落,卻為何當她三天來第一次聽見她的聲音,卻讓她只覺得無上的高貴典雅。
那一刻,她方才明白——
原來這個女人,就是夏禇國母——虞皇后。
“咔。”門扉拉嚴,輕輕的一聲,在這寂靜的夜裡,卻響得快要震碎耳鼓。震得她額頭生疼,背脊痠痛,那一瞬間,就真的失去了知覺,無力的墜落在那殷紅的錦被上,看著頭頂旋轉晦暗……
真的沒有力氣了……
隱忍了三天,當理智被黑暗吞噬殆盡的剎那,那個她拼命摒棄的名字,那個溫柔的笑容,竟這樣輕易的映入眼簾——
慕容——
慕容——
若是你該有多好……
紅燭跳躍,映襯著那張蒼白的臉,清淚滑落眼角,暈溼了錦被上五彩的刺繡鴛鴦……
*
建興三年,新皇立虞失長女虞尚君為夏禇皇后,同時將六個貴族世家獻上的女子納入後宮。
臘月十七,這是國師推算出來的黃道吉日,只是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壓在大紅的喜綢上,被那些忙碌的宮人一碰,便嘩啦啦的散落出一陣迷茫的白霧。
這樣的大雪斷斷續續的下了整整一個月,過了年,到了十五月圓的那天,南詹部的叔叔忽然來信了,倒了傍晚,就託了可靠的家僕帶著幾個族中長輩,偷偷潛進琉璃宮。
叔父看見她憔悴的樣子,便是劈頭一頓責罵。
他說,“南詹部怎麼會有你這樣無用的後人!虞家怎麼會生出你這麼不懂事的女兒!”
她跪坐在火爐邊的軟榻上,卻依舊感到背脊上一陣陣惡寒,突然臉頰上一片火辣辣的痛,便見到隨行的幾個族人慌忙拉開暴怒的叔父,勸說些什麼。
“她如今畢竟是貴為皇后,再說臉頰上有了傷,怎麼在去見皇上!”
憤憤的叔父終被拉開,她跪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見族人眼裡的失望、鄙夷、恨鐵不成鋼……
“尚君,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記得你小時候還是個伶俐的娃娃,怎麼越是長大,就越笨拙了起來……”
“我是看著你年幼的時候在虞家的孫輩中算是最有靈氣的一個,方才使盡手段保薦你入宮,可……”
“孩子,後宮生活不懂腦筋就是個死啊……”
她低垂著頭,細細的聽著這些苦口婆心,忽然一陣風吹開了厚厚的棉門簾子,她看見屋外皚皚的白雪,耳邊忽然響起一陣銅鈴般的笑聲。
一年前的冬天,她還在虞府的後園裡打雪仗、堆雪人,想起那時的自己,竟在同輩之中,也的確算得上伶俐的一個。
六歲那年,她隨著母親、姑母們進宮覲見當年的皇后——她的姑母。
正值盛夏,她還記得那滿塘裡盛開的紅蓮花,彷彿是烈焰般的燃著了那一池碧波。
當年的虞皇后就坐在那池塘中央的小榭裡,衝著親族們雍容的微笑。她站在最後,忘了叩首問安,只呆呆的盯著那個紅衣美豔的女人,許久,許久……
直到那張美豔如冰的面容上綻開了一朵雍容的笑,她才被母親抱去水榭。
記得那時的虞皇后拉著她的小手,容她坐在她的身邊。
虞皇后說,“你為何要盯著哀家看?”
她眨眨眼,滿面迷茫,“哀家?”
那女人笑了,白皙的指尖點在她的額頭上,她說,“哀家就是我,我就是哀家。”
她也笑了,她說,“我盯著您看,是因為我從來沒見過像您這麼美的女子,站在這紅蓮環繞的水榭裡,彷彿是花中之冠。”
那一天,她只記得姑母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