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亂了,間雜著汗溼了的發貼在臉上,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溼了胭脂,衝出兩條水痕來,粉紅的胭脂混著慘白的臉色,如同即將落幕的戲子。她知道自己已經完了,自詡聰慧能左右逢源,卻不想,這安樂侯府做主子的,哪有真正良善無害的?一句話就足以定她的生死。她只能趴伏在地上,連哭泣都不敢發出聲音。
“你可知錯?”老太太這才問,薛氏不自然的理理裙裾。
“回老太太…婢子實在不知…不知為何捱了板子…”綠袖斷斷續續得道,整個人都快癱軟在地上,連抬頭的力氣也無。
“你來說!”老太太指著綠衽,綠衽嚇得愣在當場,半晌才訕訕道:“世子爺吩咐把桃子送給各處,綠袖沒有送,惹得二姑娘誤會了…”綠袖雖說和綠衽有些齟齬,綠衽此時也顧不得落井下石。唇亡齒寒,若是綠袖不在了,太太和世子爺要磋磨的豈不就成了自己?
“綠袖你為何沒有送?你做事素來周到……”如意似乎有些不忍心,皺了皺眉頭,看著攤成爛泥的綠袖。她掐著自己的掌心才控制住自己止不住的顫抖,她自詡溫和仁愛,和這些人都不同,因為她來自自由散漫的現代,可是如今,那個小白領的的模樣已經模糊,取而代之的只是站在這廳堂上,冷眼的看客,甚至……是這場鬧劇的編劇。她眨眨眼,逼回已然盈眶的淚。
“婢子…婢子冤枉…世子爺說…世子爺說晚飯後才送到各處,因為桃子有些爛掉的要好生選選。”綠袖此時只指望趙如謹能護著她。
“後來寧順身邊的小丫頭送鞋子來,我就讓小丫頭帶桃子回去,想著離晚膳還早,就吩咐你挑了好的出來先送給老太太、太太、二姑娘…小丫頭來回話說你不在,我就說等你回去再分,別人做事,我不放心。”趙如謹皺眉,很是納悶的樣子,綠袖心中冰涼,趙如謹是一絲兒都不肯替她描補,當時她去找林媽媽了,說趙如謹已懷疑了她,求著林媽媽指條明路,林媽媽又勒逼著她爬上趙如謹的床,生米煮成熟飯……回來趙如謹已經在用晚膳了,她就上前去伺候,伺候到一半就被喊了過來。
“謹哥兒身邊就這一個得用的丫頭不成,沒有綠袖,不拘叫了誰來送果子也就是了,多大點子事情,有什麼不放心的。你看為著一個不盡心的奴才秧子,鬧得你二妹妹生了一場好氣。”老太太溫和地責怪趙如謹,爺們兒姑娘們身邊的大丫頭攔霸住主子不讓小丫頭近身的事情是隨時都有的,看來這綠袖平日是趙如謹院子裡的第一人,其他的都不敢越過她去,這會兒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該!老太太看著那柔魅魅的綠袖沒有一點兒好感,這會兒還覺得打輕了。
“綠袖是太太賞的,做事也細心,孫兒院子裡的事情都是她看著。”趙如謹解釋。這番話恰中老太太的思量,老太太惱薛氏安排了這麼個狐媚子去服侍趙如謹,顯見沒安很麼好心,可是這會兒也不能當眾下她臉面,也不想聽綠袖解釋,只得不慍不火的說趙如謹幾句:“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我的兒,就是你們太太賞的,你用著不好也回了太太攆出去就是了。這點子主你也是做得的,你們太太也不會為了個目無主子的賤丫頭和你生分。”老太太說得薛氏眉眼微跳,忙表態道:“是呀,若是用的不好再換就是,咱們家還缺下人不成。”薛氏暗恨綠袖無能,這般久都沒哄得趙如謹服服帖帖,白瞎了那麼好的長相!
“好了,既然是這個丫頭的錯,就攆出去吧,太太,以後給哥兒姐兒身邊放人也看著些,他們小孩子哪裡知道這刁奴的惡處!”趙紹榮想起如意落水,惡奴袖手的舊事,對薛氏的厭惡之情越盛,板著臉做了結案陳詞。薛氏忙應了,就問老太太:“就將這綠袖攆了吧?”老太太剛要點頭,如意就道:“老太太,三生不如一熟,綠袖平日做事倒也妥帖,與其勞煩太太還要重新選人,不如就讓綠袖養好傷,貶做三等丫頭,還跟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