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湉點點頭,悵然道:&ldo;那您呢?不是老說要去符拉迪沃斯託克找兒子麼,為什麼沒有去?&rdo;
達莉婭爽朗一笑:&ldo;我兒子跟我到這來守林子啦!&rdo;轉頭朝德米特里招招手,達莉婭說,&ldo;喏,就是他。&rdo;
故人重逢,豈是幾句寒暄就夠的?達莉婭當即表示,要桑湉跟她一屋睡。
桑湉自然樂意。她對年長慈祥女性一向沒有抵抗力。抑或可以這樣說,她們予以她的溫暖,恰是她骨子裡最匱乏渴望的。
於是接下來在駐地的四天,蒼海都沒撈著與桑湉獨處的機會。但他竟然沒表露出絲毫不虞、無奈、失落、煩悶、氣恨……等等諸如此類的情緒,瓜眾們也是蠻驚奇。
最後連德米特里都跑過來用蹩腳英文替他媽道歉了,還嗑嗑巴巴問:&ldo;要不,我去找我媽媽,說一下,說我,想跟她,睡,一屋?&rdo;
蒼海哭笑不得地一口回絕掉。這特麼,大夥兒是看他追得太辛苦,想給他創造拱白菜的機會嗎?
那大夥兒有沒有看出桑湉對達莉婭嬸嬸隱在眉梢藏在眼角的孺慕與眷戀呢?
不不,因為他們不瞭解,她的童年,她的過往,所以他們不會看出的。
而他既然看出了,又如何不心有慼慼焉?他同時明白她的這份缺失是他彌補不了的。
或許終她一生,能求得的,亦無非是變相的自我圓滿罷。
在將駐地周邊大小支流細細探釣一遍後,此次阿穆爾之旅也接近了尾聲。
第九天,按計劃,他們不循原道返,而是有直升機從哈巴羅夫斯克飛過來,載著蒼海、桑湉、&ldo;路野&rdo;四人、翻譯大叔和薇拉再飛回去。
這天一早,桑湉難得沒晨練。蒼海四點十分走到外面時,她正戴著手套揮著鋤頭翻菜地。
菜地是達莉婭嬸嬸開墾的,駐地員工小半年餐桌上的蔬菜盡皆源於此。一眾護林員們雖也會幫忙蒔弄,主要下功夫的還是達莉婭嬸嬸。
桑湉翻土翻得很用心,手法亦相當純熟且老道,蒼海旁觀了會兒,踅摸了個筐挎胳膊上,過去撿散落畦間被清掉的雜草。
二人齊心協力埋頭苦幹,不到一小時,幾畦菜地就翻攏妥當了。
抬袖拭拭額頭的汗,桑湉問蒼海:&ldo;累麼?&rdo;
蒼海強忍住揉腰的衝動和欲齜的嘴角,利落答了句:&ldo;不累!&rdo;
歸置好鋤頭和筐,桑湉拎起工具架上的pvc洗漱包:&ldo;走,去洗澡。&rdo;
蒼海:&ldo;⊙_⊙&rdo;
桑湉面無表情掃了他一眼:&ldo;中間有隔板,我偷看不著你。&rdo;
蒼海心說我知道有隔板!but那也叫共浴啊!
然而一躊躇的檔兒,桑湉已大步流星奔著木頭平房去了。他能說啥,唯有跟上。
木頭平房裡,有淋浴室一間,桑拿室一間。水是水力抽水輪抽上來的河水,用一隻巨巨巨巨大的蓄水箱裝著。
桑湉做事素來有條理,臨翻地之前,已點起小鍋爐。水燒到這辰光,不熱,也不涼。
淋浴室裡共有八個蓮蓬頭,每個蓮蓬頭之間用刷了防腐漆的木板子相隔,前面掛一塑膠簾兒,的確彼此看不見。
問題人之所以為人,是還有個功能叫‐‐聯、想!
這隔壁水聲嘩啦啦,泠泠漫過心儀的小丫蛋兒……
此情此景若套用古龍的慣常筆法描述起來是‐‐
人。女人。漂亮的,沒穿衣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