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看見祁妘初流淚後,心下又疼又軟,哪裡捨得再叫心尖上的人再流下眼淚。
盤算了千萬次的場景在真正實施的時候總是困難重重,心中下的狠心此時都化得無影無蹤。
不過兩個字,就能讓秦攸寧六年冷下來的心重新跳躍起來,冰雪消融。
懷中的人身子一顫,果然隨著她的心意再次喚了聲。
「……阿寧。」聲音中還夾雜著未散哽咽。
女人的眸中水霧未散,嘴唇被咬得通紅,眼尾潮紅,帶著餘韻,瞧著端是嬌弱柔媚。
六年了,不曾損她顏色半分。
秦攸寧唇角彎起,笑著應了。
心中蔓延出了欣喜。
她緊緊抱著懷中的人,仰頭掩去了眼眶中的淚花。
眉宇間的陰翳終究散了幾分。
輕撫懷中人的墨發,秦攸寧柔聲道:「……我不動辛若採,但是你得與我回去,做我的皇后,當我的妻子,與我一輩子在一起……」
「只要你留在我的身邊,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弄來。」
祁妘初閉眸,心中早已恢復了冷靜。
可她面上卻顯出幾分疲倦來。
「……秦攸寧,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我已過而立之年,我沒有精力去跟你折騰了……算我求你,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
她一頓,自嘲般輕笑了下。
「不對,是看在往日我待你還算真心的份上,你放過我吧……」
腰肢上的手越握越緊,唇角被人狠狠咬了口,猛然的疼痛讓她蹙緊了眉。
嘴角柔和的笑意漸漸消散,秦攸寧靜靜地聽完她的話,忍不住心中的疼痛在她唇上發洩似地咬了口。
她頓了頓,又陡然輕笑了,低聲道:「你做夢。」
黝黑的眸子裡一片偏執鄭重,以及疼痛到麻木後的平靜。
祁妘初輕嘆了聲,不再開口了。
秦攸寧也不惱,摟著她躺下,重新進入睡夢之中。
再次睜眼時,屋內已黑,懷中的人還在沉睡之中。
許是藥物的作用,加上不久前當真折騰得不輕。
秦攸寧小心地攬著她的肩膀,讓女人枕在自己的手臂上,靜靜地瞧著她的睡顏。
她抬手,輕輕柔柔地劃過她的眉間、眼尾、唇角……直至下顎。
每看一分,心下便歡喜一分。
她許久不曾睡好了,方才應是她六年來第一次安穩地入睡。
許久後,她起身,將手慢慢抽出,悄悄地下床了。
這裡是她在臨近束河小鎮處暫時安置的住所,她現將人帶到這兒來,不久就要趕回汴京了。
京城裡政務繁多,她的替身影衛也支撐不了多久,她需要回去了。
秦攸寧彎腰,將擺放在梳妝檯上的精美木匣子開啟,小心取出了裡面的東西。
隨後她轉身走回床邊,半跪下來,想要將東西為祁妘初戴上。
是一個鑲著碎玉的雕花銀鐲。
她輕輕地捧起祁妘初的手,為她戴上了。
眼中閃過了幾許欣喜。
是當年被祁妘初摔碎的鴛鴦玉,她將碎玉撿回去,找來了能人將它們再做成了鐲子,想要再送予她的妻子。
一抬眸,她對上了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的祁妘初。
秦攸寧一愣,隨即抿著唇角,輕輕問道:「戴著它好不好?」
祁妘初垂眸打量著手腕上的鐲子,瞧不清神色。
良久,她冷淡道:「你放了辛若採,我隨你回去。」
「……當真?」
「當真。」
有人趕著上門求虐,她為何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