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羯奴的腿說這番話難免不讓聽者的額頭掛起三條黑線。
羯奴感覺這和尚的手就像夾緊的鐵鉗似得掰不開,長出一口氣,罵了一句“他爺爺的!”便轉過身衝著玉陽子喊:“師父,幹嘛看船舷下邊,我們去幫忙划船要緊!”
玉陽子嘆息了一聲,表情有些失望,沒有回答羯奴又快步跑到另一邊的船舷往下看,最後才長嘆一聲,“這船也沒掛一兩個逃生的小艇,待會兒要是打起來我們不得游回去啊!”
羯奴聽到這番話差點暈倒,“師父,這船如此小,就算掛個逃生艇不也只有澡盆子大!”說著使勁掰了掰守望禪師的手,哼哼道:“你好歹也是個宗主,本事那麼大還怕什麼海賊,帶我廝殺出去不就行了!”
“那個,那個老衲也是可以幫點忙的!”守望禪師趕緊補充了一句。羯奴趁機掙脫開,跳著腳罵道:“他孃的,虧你長了副世外高人的模樣,一點都不中用!”
玉陽子聽著羯奴的聒噪,笑著擺了擺手,“羯奴,為師不是懼怕海賊,你忘記《莊子#8226;達生》篇所云了嗎?子曰,無入而藏,無出而陽,柴立其zhōng yāng。三者若得,其名必極。我們潛龍宗創立逾千年卻始終不名其外,而無論龍虎宗還是上清教都只是風雲變幻中的滄海一粟,做那不材之木方可自在逍遙啊!”
“囉嗦!”羯奴哼了一聲,雖然玉陽子的引用他不好辯駁,但逍遙的意思在他心裡可並非如此,此時船體已經平穩,他哈哈大笑,頗有豪氣地抬起手臂,揚聲道:“我要求的逍遙可不是委曲求全,若我興致來了便會聚九州豪傑歡宴暢飲,若我沒有興致,便騎大鵬遨遊天地之間,誰也不可阻留我!”
“說得好,那你仔細看那些海賊!”玉陽子聽到羯奴的豪言壯語,笑眯眯地指著數十丈外的海馬騎士。
羯奴凝目看去,那些騎乘海馬的明顯不是人,青面獠牙者,三頭六臂者,統統是長相兇悍的妖怪。這些怪物騎在海馬背上,嘴裡嗷嗷嚎叫著,口角涎水被陽光照shè的亮晶晶地,羯奴看得心底不禁發毛。而在妖怪們的後邊,那條八爪魚似的怪船正緩緩開來。
“阿彌陀佛,八腕道人投靠令狐畢揚了,這下很不妙啊!”守望禪師雖然坐在甲板上,但還是看到那船樓頂上隨風招展的狐狸旗子。
“他…他們都是妖怪!”羯奴嚥了一口唾沫,他不知道令狐畢揚是何方神聖,卻聽守望禪師解釋那令狐畢揚豈止是妖怪,還是名列神州九妖的大魔頭。
“大魔頭啊!”想起幾年前在蒼月峰想吃他的那頭蜘蛛怪,羯奴乾咳了一聲對玉陽子說:“師父,沒有澡盆子不如我去找個舢板咱們跳水吧,我是揚子江邊長大的!”一邊說一邊要跑卻打了個趔趄,“你個臭和尚怎麼又抱住我的腿了?”
“施主冷靜!”守望禪師摩挲著羯奴的小腿悠悠道:“揚子江才多寬,老衲是洞庭湖邊長大的都沒想過要跳水。”
玉陽子也苦笑著拉住羯奴,“淡~定~!龍虎宗和上清教的人都在,我們不用緊張,我剛才只是說如果船被打爛了,我們怎麼渡海,沒說過要逃命啊!”
“對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嘛!”守望禪師拉扯著羯奴坐了下來。
“他爺爺的,這幫妖怪幾百張嘴,恐怕連骨頭渣子都不給我留下!”羯奴雖然坐下了,但還是很緊張,抓著玉陽子的衣袂道:“師父,你說做妖怪的修行只為變chéng rén,他們總該講點人xìng,來幾百張嘴啃我一個,太殘忍了吧!”
“好啦好啦,你以為令狐畢揚大張旗鼓的來是為了你麼?還是為了丹燻山上的玄玉啊!”玉陽子伸手安慰著羯奴,心底卻在暗罵,“你這小子在蒼月峰上烤妖獸的時候怎麼沒講過人xìng!”
羯奴深吸了口氣,慨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