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香谷殿的管事嬤嬤,容佩的一天可謂豐富多彩。
每日天色尚暗時,她便早早從柔軟的被褥中醒來。
穿上厚重暗沉的棉衣,容佩會來到主殿與下人房中間的那棵大樹下。她踢踢腿,動動腰,隨後便開始一天中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吊嗓子。
“啊~~~啊!吖吖啊~~哦哦哎~~~”
在一陣高亢激昂的沙啞吟唱後,太陽總算爬出天際。所幸屋內兩人早有準備,昨晚便用棉花塞住了耳朵,此時依舊沉浸在夢鄉之中。
然而還不等他們舒服多久,容佩先是猛地踹開了凌雲徹的屋門。
容佩手持御賜打蟲鞭,狠狠衝著床上的凌雲徹打去。
“該死的懶蟲,還不快些起來!你是怎麼做奴才呢?在香谷殿裡,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也敢偷懶!”容佩一邊罵一邊打,直打得凌雲徹從床上跳起。
他抓過那灰布粗衣套上,又扯下掛在床頭的灰圍脖隨意纏了幾圈。
“容佩姑姑,我這就去幹活。”凌雲徹只用涼水抹了把臉,便快速衝出這昏暗的屋子。
瞧著自己的奴僕如此上道,容佩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麼接下來,忠心的容佩就要去服侍她的主子了。
只見她端著一盆冰冷的井水向主殿走去,途經掃地的凌雲徹時還不忘惡狠狠地來上一句。
“勤快些!若是我待會出來瞧見這地上還有落葉,仔細你的爛狗皮!”
正是深秋,瞧著那滿地枯黃的落葉,凌雲徹腿一軟,險些跌坐在地上。
他還未用早膳,又冷又餓。
可看著容佩那如豺狼般兇狠的眼神,凌雲徹也只能討好地點著頭,如流著口水的癩皮狗般應承道:“自然自然,容佩姑姑您放心就是!”
容佩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隨後她便端盆入室,看著床榻上酣睡的如懿,容佩微微一笑。
在冰水中泡了許久的巾子帶著徹骨寒涼,容佩微微一擰,便拿著那冰冷的巾子搓上如懿的臉。
什麼細長的眉毛,厚重的香粉,豔紅的唇脂,都在這巾子下無所遁形。
如懿尖叫起身,瞧著無禮的容佩,她憤怒地嘟著嘴巴。
渾濁的眼眸斜睨著容佩粗糙的大手,如懿努力地保持著自己平淡的語氣,嗔怪道:“容佩,你這是在做什麼?難道你沒有看見我正在休息嗎?”
“回主子!”容佩提高嗓門,慷慨有力道:“皇后派來的嬤嬤馬上就到了!奴婢這是在為您梳洗,難道您要以不體面的姿勢去見嬤嬤嗎?這豈不是要丟了我們香谷殿的臉面?”
“難道你作為尊貴的常在,竟要如此不知禮數?”
一通組合拳下來,如懿那原本就空洞的大腦更是一愣一愣的,她絞盡腦汁想與容佩辯上一辯。
可最後開口了,也只是一句:“你若這麼汙衊我,我百口莫辯。”
“既如此,那就由奴婢服侍您洗漱了!”
說完,那雙大手便再度在如懿的臉上一陣揉搓,直搓得如懿“哼哼哈哈”,眼睛都睜不開。
早膳是內務府送來的饅頭鹹菜配白粥。
這可是容佩姑姑特意向皇后求了恩賜得來的珍饈,只求憶苦思甜之意。
如懿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著木勺,一下又一下地用勺子在白粥中攪來攪去。
容佩也不慣著她,只看時辰一到,便立刻收了碗碟餐勺,飛速地出了屋子。
就連個米粒都沒給如懿留下。
而屋外,剛喝完稀粥的凌雲徹瞧見如懿剩下的稀粥,更是舔著臉上去道:“容佩姑姑,我替您送出去。”
屋內原本還在生著悶氣的如懿瞧見這一幕,立刻羞澀一笑。
她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