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麼多太醫趙淑心下一慌,臉色便白了。
小朱子等人見她神色不對,立刻拉過守門的小太監問,“怎如此多太醫?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本是尋常的問話,小朱子的口氣也極好,然而那小太監卻嚇得全身顫抖,趙淑不禁皺眉,小太監看了噗通一聲跪伏下來,“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奴才不敢說。”
這般做派趙淑心中更慌了,滿臉寒霜道:“說!”
“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奴才不敢說。”這回小太監已經砰砰砰的磕頭,額頭上很快便出了鮮紅的血。
小郭子皺眉,招來另外一個人,正想問便看到積雲紅著眼眶出來,“郡主……”她哽咽的道。
“怎麼了?”趙淑壓低聲音,努力讓聲音平穩些,只是卻聽著乃是讓人害怕。
積雲努力平復情緒,行了禮而後道:“太后請您進去。”
以前來慈寧宮大都是直接進去的,但今次卻不同,初春與盛夏兩人扶著她,不遠的路,然而趙淑卻覺得走了許久,彷彿隔了千山萬水。
腳步重如萬斤,每踏一步都用盡了力氣。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看見太后的寢殿站滿了人,趙儀,秋彤以及後宮眾妃,諸位被圈禁的藩王,還有肱骨大臣,眾世家家主……
彷彿,她是最後一個來。
見她到來,眾人讓出一條道,露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太后,正含笑看她。
“阿君,來了。”低沉沙啞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只是慈愛依舊不變。
趙淑覺得鼻子一酸,眼眶便起了氤氳,沒等她說話,旁邊永王卻先撲了過去,“母后……”他哽咽的喚。
“老十九,別哭,你是大人了。”枯瘦的手溺愛的拍拍永王的手,“讓別人笑話。”
眾人低下頭不忍再看,永王素來荒唐,但此時生死離別,若能笑得出來,得多薄情?
“母后,您在沒人敢笑。”永王哭著說,其實他還沒學著長大,在太后面前依舊是個孩子。
哪個孩子在父母面前不是孩子?
“傻,母后豈能庇護你一輩子?日後你還要庇護阿君,輔佐皇帝,總孩子氣,如何能成大事?哀家以前沒教導好你,是哀家的錯。”話雖如此說,但卻依舊是那樣的寵溺。
都說父母之愛子必為其計深遠,但有時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的,狠不下心來管教,並不是不愛,而是愛得迷住了雙眼。
“母后,賢臣良將如此多,兒子要做什麼大事?您總得給別人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永王吸著鼻子說,像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幸好他長得好看,並不覺得違和。
太后搖搖頭,不再多說,彷彿是沒太多力氣了,有些心力交瘁,拉著永王的手,嚴肅的道:“永王府不可無後,皇室血脈不可流落在外,哀家今日便做主,讓哀家的孫兒認祖歸宗。”
似乎大家都知道此事,竟無人面露驚訝,趙淑也不覺奇怪,想來林東學早便被請進宮裡來了。
太后話音剛落,便聽彭老太醫道:“太后,一切都準備妥當,請您下旨。”
趙淑循聲望去果然看到林東學一身王子朝服跟在旁邊,他神色嚴肅,目光與趙淑對上微微一笑,笑容意味不明極為複雜,大約是舍不下林家吧。
林東學的到來,眾人開始竊竊私語,不過聲音太小趙淑聽不清,想來大抵是在說林東學的事。
太后微微招手,林東學便朝他走去,規規矩矩的跪在跟前,“孫兒拜見皇祖母、父王。”他磕了幾個響頭。
磕完太后欣慰的笑了笑,拉著他的手放在永王手上,依舊鄭重,“你的兒子找回來了,也算對得起影兒,日後要擔起父親的責任。”
說完,彷彿是再也沒力氣了,便開始長長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