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他說的話,霍白川沒必要說謊,他也不屑說謊,天上地下,他怕過誰?
“宋天和原本是要回家,結果長姐被抓,他們給宋天和送信,他不知你母親在他家中,於是選擇去救長姐,後來他被擄走,也是為了長姐,其實長姐什麼事都沒有,都是假訊息。”
他解釋完,小胖過來,扛著他的專用椅子,兩人很快消失在趙淑視線之內。
關心則亂,不管是真訊息,還是假訊息,可憐宋天和,原本該平順的一生,卻毀在了那些喪心病狂的人手裡,可見空手套白狼是傳統。
感情,誤人吶。
半個月後,趙淑秘密回到永王府,先與永王互通的訊息,兩人聽了彼此近來的遭遇都一陣唏噓。
在瓊華院,永王道:“阿君且放心,為父這便入宮給你皇祖母哭去。”
趙淑大笑,她父王就是可愛,忙不迭點頭,“好,父王快去哭。”
“等著,父王定讓你皇伯父將庫房給你送來。”他彈了一下趙淑的額頭,瀟灑而去。
目送永王離去,趙淑立刻吩咐小朱子等人去請朝中大臣立刻進宮幫襯,懿德捲土重來,絕對不好對付。
永王進宮時,懿德也進宮了,兩人在長長的宮道相遇,永王皺眉,頭疼得厲害,某些刻意忘卻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若不是福伯扶著,他定站不穩摔倒。
江月長得與江影如此相像,他見了都沒失態,但見懿德卻失態了,可見懿德在記憶中的分量多重。
“十九弟風采還如當年,皇嫂卻老了。”她早已不是當年的阿傾,言談舉止,一笑一顰,表足了往日情誼,卻再也找不到真誠的溫暖。
永王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的道:“本王……本王只有一個皇嫂,還請娘子慎言。”懿德生前並無封號,這時,永王找不到個合適的稱呼。
“十九弟真讓皇嫂傷心。”她不再多言,本不與永王同路,她拐去了泰和殿。
目送她離開,永王痛苦的蹲下,兩行清淚落下,哽咽的說了句‘影兒,你是否也活著?’。
而此時,趙淑遠遠站在宮牆一角,看著自己的父王,想過去安慰兩句,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說人死不能復生?誰不知道;說母妃不希望您如此?有什麼用?
一切寬慰的話,都是如此的蒼白無力,若說一句不難過,就不難過,說一句別傷心,就不傷心,這世上便不會有肝腸寸斷這樣悲痛欲絕的詞。
“小朱子,其實,父王該娶個繼妃,你說是吧?”
“奴才是個閹人,不懂,不過奴才覺得郡主您言之有理。”
刪除,永沒有替換徹底,趙淑一直記得這句話。
最不可控制的,便是感情,趙淑紅著眼道:“走吧,去看看懿德。”
這些年在宮裡安插的眼線今日終於用到,趙淑不多會便出現在泰和殿。
殿外候了好些朝臣,老臣新臣,大臣小官,幾乎都來全了,看來今日懿德是來搶位置的。
當看到謝運等人也在,趙淑才稍稍放心。
換了太監的衣服,她與小朱子溜進了泰和殿耳殿,耳朵貼在牆上,聽裡面的對話。
“你,就如此恨朕?”是明德帝的聲音,多年後再見到年輕時的摯愛,他聲音都顫抖了。
懿德絕美的眼眸,清澈明亮,彷彿星辰般迷人,然而那雙眼睛卻滿是絕望和痛苦,眼淚一顆顆滾落,滴在衣襟上。
“是,我恨你。”她緩緩跪下,仰著頭,與明德帝對視,“我更恨我自己,天大地大,我明可一走了之,從此與你再無瓜葛,我恨自己放不下。”
“阿傾,你可知懿德是什麼意思?”明德帝見她落淚,心疼不已,親自將她扶起來摟在懷裡,然而懿德卻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