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令拴在孔明燈上,天黑的時候,藉著夏天的東南方,將三千個孔明燈送進了北定府。
鍾益展與其族中兄弟正在商討戰策,突然一家族小輩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祖父,祖父,不好了,城裡來了好多孔明燈。”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好好說話,慢慢說。”鍾益展年已七十多,很是威嚴,對後輩要求很高,奈何家族傳承的時間太長,包括他自己都有許多缺點,更別說後輩們。
那後生大口喘氣,努力平復心中的驚慌,指著天空道:“太子儀下令,要將我們的田產都給那些庶民。”
“什麼?”鍾益展對政治還是很敏銳的,瞬間就明白太子在打什麼主意,他這是斷他後路!
霍的站起來,大步往外走,家奴已拎著一盞孔明燈過來,“老太爺,您看。”
鍾益展已經看到燈上栓著的太子令,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白紙黑字的寫著,只要不反抗朝廷,只要鍾家亡了,鍾家的家產都分給北定府的百姓,“好,好得很,老夫倒要看看他趙儀將來是什麼樣的下場!”
“大哥,咱們要如何對應?”鍾益展的族弟問,太子將來是什麼下場,他沒興趣知道,就算他將來被天下世家群起而攻之,也解不了現在的燃眉之急。
鍾益展陷入沉思,他絞盡腦汁的想對策,卻發現除了許給城中百姓更多好處外,別無他法。
太子可以對鍾家狠,他怎麼能對鍾家狠?
“援軍何時到?”膽小的已開始埋怨援軍遲遲未到。
鍾益展翻手便是一巴掌,“混賬,少給老夫在這裡悲悲慼慼的,沒有援軍,咱們鍾家也不怕他趙家!”
“祖父您是什麼意思,是援軍不會來了嗎?”有人敏銳的抓住話裡的關鍵字。
鍾益展沉凝,鷹一樣的目光掃了所有人一眼,“誓死與家族共存亡!”
“誓死與家族共存亡!”底下眾人齊聲高喊,是迫於鍾益展家主的壓力,嘴裡這麼喊,其實好些人心裡已經活躍開了。
鍾益展豈能看不出這些不孝子孫的打算,嘆了口氣,吩咐部分人下去,只留下幾個同輩和兒輩的在一起繼續商討。
“派人去將這些燈都收了。”臨轉身進屋前他吩咐道。
家奴行禮領命下去,他才進屋,一進屋便有人問:“大哥,衛大人為何遲遲未有訊息?”
衛才韜可是早便來了北定府的。
“大伯父,兄長也未露面,這其中是不是發生麼了什麼意外?”說話的是北鍾家的宗子,將來做家主的人,並非鍾益展的親兒子,是他二弟的嫡長子,他的嫡長子是東三省總督,在外就任多年,原本是傳訊去叫回來的,此時卻乃不露面。
搖搖頭,“那昏君要對付我北定府,自然不會放過你兄長,希望他能平安,至於衛才韜,哼。”
他並不是很信任衛才韜,畢竟衛才韜是小鐘家的女婿,而不是北鍾家的。
“可惜姑母不能為家族出力,四表弟竟然養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女兒,實乃家族不幸。”幾人想起孫鍾氏現在還被孫雲關在後宅,心裡就恨得牙癢癢,恨不得將孫雲碎屍萬段。
“孫家是廢了,只希望宮裡能起點作用。”鍾益展道。
“這麼久都沒訊息傳來,看來那女人也不能影響明德帝了,真是無用。”
你一句,我一句,都沒一個好法子來破局,均是將希望寄託在外援上,鍾益展心中悲涼,他不甘吶,被鍾家傳了幾朝,到頭來竟然輸給了一個泥腿子,著實不甘!
而此時,衛才韜正被關在一座宅子裡,“衛青,你放肆,竟敢背主!還不快放我出去!”他氣憤的怒罵。
衛青彷彿一尊雕像般站在門前,“老爺,公子有令,您那兒也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