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憤怒的甩開了被拉住的手,剛剛平靜下來的情緒瞬間湧了上來。
他退到了快步追上來的桑榆懷裡,對著施遠譏諷道,“可笑,你現在過來扮演一副深情的樣子給誰看?”
“從你放棄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會收你的花了。”
“不要再去打擾我爸爸。”
“晚晚,你一個人在外邊阿洐他會很擔心。回家吧,就算你不想承認,我也算是你的爸爸。”
施遠嘆了一口氣,對季晚的話充耳不聞,抱著懷裡的花固執地向季洐的墓地走去。
“你說他不願意收,那我就每天送,一直送到他願意就好了。”
季晚突然像發瘋了一樣把施遠推開,砸掉了他手裡的花,在雨裡攔住了他想要向上的路。
“走開,走開,你走開。”
“他都死了你還要糾纏著他不放,真令人作嘔。”
季晚撿起地上已經破碎的花,一朵朵宣洩般的撕碎扔在施遠的身上。
“我們都恨你,我們都討厭你,不要再出現在我們身邊。”
傘從樓梯上滾落了下去,下了雨的地面很是溼滑。桑榆衝過去抱住了站立不穩的季晚,捧起了他蒼白的臉。
“季晚,你先冷靜一下,這樣很危險。”桑榆不斷的擦著季晚臉上的雨水。
“聽話,晚晚,看著我,深呼吸。”
“桑榆,桑榆,桑榆……”季晚的腦子嗡嗡作響,無意識的喊著桑榆的名字,憋著的一口氣終於艱難的吐了出來。
“我在,晚晚,我在,我一直都在。”桑榆把季晚抱進了懷裡,也喘了一口氣。
“不要管他,我們回去,我帶你回去好不好。”
“好,你快帶我離開這裡。”眼淚都已經流乾了,季晚在桑榆的懷裡緩慢地點了點頭。
擦肩而過的瞬間,施遠又嘆了一口氣,對著桑榆說道,“他最愛的晚晚,就交給你了。”
施遠撿起了地上已經拼湊不出一朵完整的花,繼續向著山上有季洐的地方走去。
桑榆把季晚扶進了副駕駛,調節了一下車內的溫度。用紙巾心疼的擦拭起了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的臉。
他扭開了一瓶水,喂到了季晚的嘴邊,“晚晚,喝口水。”
季晚抿了一口水,拿過紙巾擤了一下鼻涕,淚眼汪汪得看著桑榆,後知後覺。
“桑榆,我發瘋了是不是很嚇人。”
“但你一點也不能嫌棄我。”
“不嫌棄,你怎麼樣都可愛。”桑榆笑著把季晚額頭上的溼發撩開,吻了一下他的眉心,扣上了他的安全帶。
“我先帶你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桑榆打起方向盤準備駛出墓園,季晚卻突然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鑽進了他的懷裡。
雨刮器在頻繁的左右搖擺,擋住了車窗外的大部分視線,季晚的聲音從桑榆的腰間小聲傳來。
“他上去了嗎?”
“嗯,上去了。”桑榆摸了摸懷裡人的腦袋,把溫度又調高了一些,停下了開車的動作。
“他看起來難過嗎?”季晚又接著問。
“嗯,看起來很難過。”桑榆繼續摸著季晚的頭。
在一個安全的臂彎,有一個願意傾聽的人。獲得了最基本的勇氣,接納了用來逃避痛苦的徒勞無功的嘗試。
季晚控制不住的就想要向著眼前這個人,釋放出心底最深層的難過。
“桑榆,我們來交換秘密吧。”季晚在桑榆的懷裡親暱的蹭了蹭,抬起了紅紅的眼睛。
“好,你說,我在聽。”桑榆的兩隻手又抱緊了一些。
外邊的雨又開始變大了,如瀑布般順著擋風玻璃傾瀉而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