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了正月沒幾日便到了東郊視察通州河堤,因著烏爾袞一直在京中,康熙便將清韻帶在身邊,一切飲食起居悉心照料,倒是比平日裡在府中更加精細幾分。
“阿瑪既是巡視,何苦還帶著我惹得你操心。”清韻將盤子裡的糕點捻起一塊說道。
“你整日和烏爾袞相處,又不愛進宮走動。朕不放心。”康熙斜了她一眼,低頭看腿上的奏摺。清韻一時間無語,他倒是越來越孩子心性兒。
康熙見她不說話,低頭吃糕點。淺綠色的綠豆糕上有著小小的微溼的牙印。他歪頭揪著那牙印咬了一口。“生氣了?”
清韻搖頭,將手中的糕點給他。“若是這樣的氣都生,那我豈不是日日都要生氣?”
康熙一愣,將嘴裡的糕點嚥下。笑著彈了一下清韻的額頭“朕有那麼醋?”
清韻一愣,捂著額頭竟然覺得是回到了十三四歲的時候,不由得笑道“不大度就是了呢。”
康熙將她攬入懷中,吻了吻她的發頂。“朕只是心裡有你。”清韻點頭,額頭抵在他的肩窩不動。
康熙一路巡視河堤到了天津境內,在筐兒港命建挑水堤,並親自登岸步行二里有餘確定了方向。這一行巡視才算結束返還了京中。
而胤礽自從恢復太子之位之後非但不知悔改,似乎更有變本加厲的趨勢。清韻自從上次在鹹安宮與他談過一次之後便再不敢面對他。但是三月份因為太子與幾位大臣聚結會飲,還多有不敬之詞一事被康熙知道,龍顏大怒。訓斥胤礽一頓,並罰閉門半月。尚書耕額,等諸人都相應降職獲罪。此一事方畢便又穿出胤礽與後宮宮女頗多有染,康熙壓了再壓,才算是過去。期間不過消停了一月有餘,便又有太子門生收受賄賂買賣官職一事被御史告到殿前,一時間更是人心惶惶,其餘各位皇子底下諸多動作愈演愈烈。
清韻因為翊坤宮中宮女前來送信,好奇起自己這個並不親厚的親生額娘在對她毫無問津之後怎麼會送來一封寫著什麼敘母女情分的信來。她很是奇怪,榮妃馬佳氏素來對她不聞不問,便是對胤祉也是看的極淡,緣何有這樣一封信來。於是便匆匆換了裝,趕進宮來。
宮門口正好碰見老八胤禩與福晉郭絡羅氏。
“三姐行色匆匆可是有什麼急事?”胤禩問,眉宇間似有愁苦。她的福晉低眉斂首的站在一旁,並沒有外界所傳言的那般悍婦善妒的樣子。
“不過是要娶我額娘宮中,你們呢?”清韻扶著凝露的手道。
“我額娘近些時日總是病痛在身,不大見好。”胤禩說,面有悲慼之色。“三姐替我給榮額娘問好,弟弟今日有事便不能問安去了。”
清韻點頭,本想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可是話到舌尖便嚥了下來。多說也是無意,慾望的魔鬼一旦放出來,就不會主動鑽回良知的瓶子。更何況他們所爭的是天下至尊的位子。她點點頭,順著宮牆下的路往榮妃處去。
才進了寢殿,便問道一股極其好聞的檀香味道,很是安心凝神。
“你來了,坐吧、”馬佳氏看到女兒面上並沒什麼反應,聲音平淡的說。那樣子數十年如一日,無慾無求的清心寡慾。
“給額娘請安。”清韻行禮之後坐下結果宮女送上的茶,只是一聞,便知道是六安瓜片。她並不說話,等著榮妃自己開口。榮妃也似有此意,於是一時間整個寢殿竟是安靜異常。母女兩個塞著比誰的忍耐力好,清韻心裡倒是覺得有趣。只是她從未曾把榮妃當過母親,榮妃如何看待她,她也不得而知。
榮妃看著氣定神閒的清韻嘆息了一聲,到底還是她自己沉不住氣。“把信拿給三格格看看。”她對一旁的貼身宮女說,語氣雖然仍舊平靜,可也不難聽出別的味道。
清韻伸手接過那信來,抽出信紙來看,秀氣的眉毛皺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