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便是一身月色長袍的跪在她的畫像前。
“皇祖母,朕聽了你的話,沒像皇瑪法和皇阿瑪一樣,朕親自將她送上了花轎,可為什麼朕覺得這顆原本應該裝有家國天下的心卻隨她而去了呢?”他跪了有一會,覺得膝蓋隱隱發疼,便轉跪為坐卻又不禁失笑當日她長跪乾清宮又該是怎樣一種刺痛。。。
送心愛的女人出嫁,他覺得心頭似有一把重錘,一下下錘擊,雖無聲卻痛的厲害,仰頭,望向那雕樑畫棟的房頂,他只覺得眼眶酸脹的厲害,可帝王的眼淚是要合著血隱忍的。。
“韻兒”他低喚左眼處異地水珠流過眼角,流過光潔的太陽穴,沒入那一把青絲辮子中。。。
‘那人該是比自己還要痛苦的吧!’他想。她是個奇女子,不止他這麼認為,養育過她的孝莊太后和曾經作為她師傅的納蘭容若,張英等人都這麼覺得。她比他要想的明白,她甚至不在乎倫理血緣的要留在他身邊,可卻被他殘忍的推開,她是恨他的吧,那夜那曼妙又決絕的背影在他眼前晃動刺痛著他的心,那人溫潤的觸感,淡淡的馨香,至今仍停留在指尖,鼻尖,環繞不去。。。那是他唯有的兩次與她如此親近。。。。他以為在太宗皇帝和皇阿瑪的教訓下他可以絕情絕愛,可到頭來他還是愛了,可笑的是竟然愛上了自己的女兒
帝王的嘴角掛笑,充滿了苦澀,也許窮其一生他也只能靠這些回憶痛苦著快樂著。。。。。。。。
他清楚的記得,比任何一個阿哥格格出生都記得清楚,康熙十二年五月初六的三更天,那人降生在坤寧宮的偏殿,不同於初生嬰兒的模樣,她的面板竟然是光華如水的,閉著眼任怎樣也不哭,若不是太醫診脈說無事,還以為她是死嬰呢。。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懷裡,驚訝於她竟然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黑如墨亮如星,純淨的好像玉泉山上的泉水,一下子洗淨了他內心的所有汙穢不堪,後來他一直在想,也是就是那一瞬註定了他對她的無線疼寵和後來一切一切的糾結迷離。。。。
他發現,回憶固然痛苦但卻能讓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
“凝露,到哪了?”清韻聽著那不停吹奏的鼓樂聲問
“出京十餘里了”
清韻長長的舒了口氣,抬手掀了蓋頭,原本挺得筆直的的背也鬆散了下來。她的堅決也不過是裝給那人看的罷了,他攙她上轎時,她的手心全是汗水,她想掀了蓋頭說她不嫁,說她只愛他,可她不能,她的尊嚴不允許她這樣做,不允許她再次屈服,可那聲韻兒卻將她的心生生的撕裂,她慶幸有這喜帕遮頭,不然那帶淚的容顏讓她如何面對眾人?她一語不發的上轎,將背挺得筆直,只不過是不想再讓他看到自己軟弱的樣子罷了。。。她感覺得到,他的目光穿過長長的紅妝隊伍,穿過較身,落在她的背上,灼的她如同火燒,她彷徨,她冷笑,她悽然,那歡天喜地的鼓樂聲在她聽來好像一把鋒利的鋸子,鋸著她的血肉心靈。。。。
與大阿哥並駕的烏爾袞回頭看了一眼花轎,嘴角掛起一絲溫暖的笑容,使他剛毅的五官略顯柔和,之於他而言,娶到清韻是他的福氣。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康熙二十二年的木蘭秋獮,他和父親在皇帝的議事金帳內,她就是那時闖進來的,穿著白色的蒙裝,手裡抱著野花,笑聲象銀鈴一般清脆。。
“阿瑪,漂亮嗎?”她如清風一般在他身前飄過,只留下一陣淡香,在他的驚愕中撲入皇帝的懷抱,她永遠都不知道,她那一撲,撲入了他的心裡。。。
他的祖母固倫淑慧公主是皇帝的親姑姑,他又是嫡子嫡孫,將來是要繼承爵位的,康熙一直是他心目中的榜樣,可就那一瞬間,他竟然有些嫉妒那位帝王。。。
“沒規矩”皇帝輕斥,可語氣中那濃濃的寵愛任誰都聽得出來“鄂齊爾,別介意,朕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