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立馬比秋天顯得灰濛濛了許多。北京的冬天,雖還有陽光,但是卻很冷,不是陰冷,是那種乾乾的冷。有風呼嘯著,從窗欞忽忽而過,風從遙遠的西伯利亞走來,把一絲絲沁人骨脾的冷,像流水般慢慢地浸入萬物生靈之中。曾國藩縮縮脖子,寒風無孔不入,他身上雖然還穿著錦衣秀帛,可以阻擋西伯利亞的寒冷,但卻無法阻擋從他心裡升起的那股寒氣。
今天的天氣還算明朗,曾國藩佇立,看到窗外花朵凋謝,天上白雲恬然清淡,一陣風來,遍地枯葉隨之而起,空氣中有落葉和衰草的味道,隱隱還有種娓娓的香。風瀟瀟,葉落落,流水無波,百鳥形絕,還有湖邊殘柳的嗚咽,他有一種被這冬天的悽絕吞沒的感覺。
而在北京軍校的另一邊,年輕的人民黨、人民軍主席——林逸踏著落葉,行走在空曠的曠野,漫步在山間小溪邊,看北風蕭瑟,聽枯草徐歌,俯首堅硬的大地,仰望蒼茫高遠的天空,竟生出天茫茫人生若何的悵惘,全然沒有勝利者的歡悅。
空氣冰冷,掛在天上的陽光已失去炙熱,山頭變得荒涼,落葉在隨風而舞。山上的小草,清清的綠意不見了,只有枯黃的草枝在寒冷的風中搖曳;山腳下彎彎的小河裡,片片的落葉,或浮於水面,或溶於水中,無言而隨水流淌。
“林主席!見面會都已準備好了,孫定軍校長請您過去!”軍務秘書顧勇輕輕走近,恭敬道。雖只是跟隨林逸不到半年,但他從中學會許多,既看到了林逸的睿智與謀略,也見識了林逸的威嚴與霸氣,還體會到了林逸的憂鬱與孤獨。
林逸抬頭望天,寒風撫過,默然片刻,點頭道:“走吧!他們也等了一會兒了!”
今天,林逸特意抽出時間來會見湘淮聯軍俘將們,他早就想會一會這些原歷史上的名人了。他來到這個時代近十年,卻還沒有真正見到一個歷史名人。對那些或流芳千古的英雄人物或遺臭萬年的民族罪人,他都懷有一種尊重,每個人的世界觀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也不同,歷史事件是是非非,虛虛實實,可能許多事情已被掩蓋了真相,一些人的事非功過也不是那麼好評定的。拋開這些不說,其實每一個歷史名人都有其遠大的抱負,都有其艱辛奮鬥的歷程,都有其輝煌一時的人生。
北京軍校小型會議廳裡,滿滿坐著五十多名湘淮聯軍俘將、軍校校領導及陪同林逸來的人民軍總部部分長官。裡面有被後世稱之為清廷中興之臣的眾戰功赫赫的湘淮系統將領,更有被後世偉人毛澤東、蔣介石所推崇倍至的中興第一臣——曾國藩,他們既是中興之臣,也是劊子手;他們既是安邦定國的功臣,也是封建制度的衛道士,阻礙中國社會進步的絆腳石。
林逸懷著一種崇敬而複雜的心理踏進軍校小型會議廳。
“林主席到!”警衛在門外大聲吼叫。
“唰”地會議廳裡乍然全起,湘淮聯軍俘將們跟著站得筆直。他們中的一些人開始還下意識地想跪地而迎呢!
林逸大步邁進,他那高大而威武的身影出現,眾湘淮聯軍俘將們期待已久的目光出神地注視,不願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他們的心情複雜:“他就是傳說中的神人——人民黨、人民軍的主席——林逸?就是他打垮了朝廷,打敗了我們?”
大廳裡沒有人跪地請安,也沒有人三呼萬歲,雖然眾湘淮聯軍俘將已知道人民軍、人民政府的禮節,但當奴才當慣了的他們還是有點不習慣。
林逸年輕、英俊、瀟灑,他穩健地走到前臺中央,展露出迷人的微笑,掃視眾人一眼,突溫和道:“這位想必就是左宗棠將軍吧!”在講臺前突出地站了幾個人,正是湘淮聯軍幾個位置顯赫的重臣。
左宗棠踏前一步,傲然道:“正是在下!”那日他甦醒過來,卻發現已身陷囫圇,幾欲自絕,均被身邊的人勸阻。人民軍並沒有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