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又猶豫半天,才那荷包遞回去,拒絕道:“藥丸我留下吧,這荷包乃是私物,實在不好留在我這裡。”
阮小七推回去,笑笑道:“沒事,這個是我娘子專門給我備著送人的,荷包是她讓下人做的。”
眾人紛紛都道阮小七家的娘子極其賢惠,就連吳魁也誇好,說阮小七有福氣。
胡七郎站在那裡,突然來了句:“聽說小七嫂子是京城譚侍郎家的嫡長女,不知與李安撫使可曾認識?”
這話一出口,不知道的人皆跟著紛紛附和,他們對那種如同遠在天上的人家實在是好奇。
李瑾和阮小七兩人對視一眼,李瑾先撇開眼,低頭道:“唔,自然認識譚侍郎。譚侍郎乃是甲午丙年的探花,京城有名的才俊,但小七。。。嫂子。。。我不曾認識。
男女授受不親,家裡的女眷等閒是不能讓外人見到的,更不要提認識了。”
其實李瑾真沒有諷刺胡七郎的意思,他就是個老實人,這說不認識譚雅,讓他撒謊已是十分為難了。
他不過是擔心阮小七知道自己和譚家大娘子曾經認識,回去猜疑嫌棄於她,只好藉著規矩說事。
哪裡想到他無意之間一句話,說的胡七郎面色雪白,及至走了都再沒開口。
她說那話不過是想給阮小七上眼藥罷了,並不知背後緣故,哪想到竟聽得李瑾如此說。
這胡七郎雖然對玉面郎君李瑾無意,但她這人有個毛病,也是被周圍的男人慣的,就是她能嫌棄男人,卻不能忍受有男人嫌棄她。
尤其李瑾玉面風姿,被這樣人一說,簡直是如雷劈一般,胡七郎生平第一次為自己不守規矩懊惱起來。
再加上阮小七對她一直冷淡抗拒,難免讓在男人堆裡一直所向無敵的胡七郎有些灰心,難道自己就是那般不如她譚氏?
再聽得李瑾這樣一說,又有些疑心阮小七是嫌棄自己跟別的男人不乾淨,所以才無論如何示好,都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還生生要將自己與那水猴子推做一對。
只可惜李瑾當時只顧低頭想自己心事,不知那阮小七聽沒聽說過去年京城關於自己和譚雅的傳聞,竟絲毫沒看到胡七郎臉上的異色。
其餘眾人也都是男子,便是注意了也沒深究,紛紛都讚歎道:“原來小七嫂子的阿爹是探花啊,這才真是大家閨秀,書香門第啊,怪不得看起來就和一般女娘不一樣。
不過小七嫂子雖是出身大家,卻平易近人,和寨子裡的嫂子也相處得好,譚家的教養真是好。”又有誇讚阮小七夫妻和睦的,都是十分羨慕。
胡七郎只覺得周圍這些人說話刺耳刺心,令她極其不舒服;而李瑾也在難過,那消暑丸子就含在他嘴裡,酸酸甜甜的甚是好吃,心裡卻是澀得發苦。
就是嫁到這種地方,和這樣的粗人成了親,譚家大娘子還是能將日子過得這般好,人人都誇讚,她真的真的是太美好了。
李瑾不由有些出神,要是當初自己執意不娶那崔四娘,而是堅持要娶譚家大娘子的話,想來最後曾阿翁也會如了自己的意,那麼,是不是被眾人羨慕的就是自己了。
而不是像現在,自己有家也不願回,每日一進門阿孃就跟自己埋怨要孫子,曾阿翁不時地勸誡自己忍耐不能意氣用事,
那個烏煙瘴氣的院子,妻妾通房們的勾心鬥角,貌似賢良實則狠辣的娘子,哭哭啼啼的妾室,自己那未出世就沒了的孩兒。。。這一切的一切,真是煩透了。
大家見李瑾面色晦暗,以為他病體難支,紛紛起身告辭。
等出去了,周老三低聲與阮小七笑道:“三弟,你這丸子一送,只怕李安撫使的症候不但不減,還得再添些新症候。”
阮小七笑笑沒答話,心裡卻十分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