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本不想理會這小娘子的爭執,如今說到阿翁偏心上,就對崔氏道:“不怪三娘子有怨言,除了大娘子,阿翁卻是沒帶過大房的孩子,既然這樣,他還有個規矩就是除夕夜要抄經書,今年三十,沒陪過阿翁的都留下抄經書吧。”
三娘子呆住了。
娘娘也不理她,讓二嬸繼續講剛才的事。這回沒人說話了。
等男人們都回來了,用過飯後,就各自回房。
譚雅回到自己房中,抱著被子悶頭在那裡笑,哈哈哈,這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吧。
劉氏也樂,平日看著這三娘子就是一副拔尖要強的樣子,譚雅不理她,她還以為譚雅忌憚自己。譚雅道:“我怕說元洲土話她多心,結果還是讓她挑了理,要不是為了爹爹,我才不管她呢。”
譚家娘娘潑辣的名聲可不是吹出來的,那是手快口也快的人,年紀大了,看著好說話了。但真要堵起人來,可是要噎死人呢。
等人都走了,譚家娘娘跟服侍自己的一個婆子說:“看著百精百靈的,說起話來蠢得要死,難道崔氏給她腦子裡裝的是漿糊?還這樣好勝,崔氏是個糊塗的,這生的小娘子也是糊塗蛋,我看那尚書府的家教真不咋地。”
那婆子自然要奉承娘娘的:“哪有老夫人的本事好,看大娘子,多懂事,說話也得體,更不要說大郎那般出息了。在元洲,誰說起養兒不得提到您啊。”
譚家娘娘得意地笑:“我雖沒別的本事,養個孩子還是能養好的。”
那婆子道:“女人家養好孩子可不就是天大的本事。”
娘娘點點頭:“嗯,就是啊,別看那崔氏出身好,到底還是姨娘養大的,自己眼高手低上不了檯面,親生的小娘子也養的不好,眼界不寬,心胸狹窄。
庶女呢,只會用些見不得人的小手段,實在不行。也多虧了大哥跟著大郎的時候多,要不也得被她養殘了。”
這一回的教育,讓三娘子消停了好些日子。
這過了阿翁百日,沒多久就到了年跟前。這個年在譚家娘娘的一力主持下,過得也算有滋味。雖不見葷腥,但也置辦了十幾盤像樣的素菜,還帶著麵點果子,也擺滿了一大桌子。
吃完了飯,到了籠火的時候。今年阿翁才去世,不能放鞭炮,但可以看啊。兩個小子就開始求娘娘,想要出去。娘娘把手一擺,都去都去,只小心別被炸到了。
大哥與二哥是同年生的,只不過差了兩個月。十來歲的年紀,正是淘氣的時候,一句:“知道了。”話還沒說完,人都竄出去老遠了。
譚雅如今已經不好像過去那樣跟著堂弟跑出去玩耍了,只得規規矩矩地坐那聽娘娘講閒話,倒也不無聊。
除非與崔氏和大房幾個孩子說話,娘娘一般都說元洲土話。此時她正和大郎嘰裡呱啦地說話,崔氏和三娘子幾個一句都聽不懂,卻又不能走,只陪著乾坐。
其實還好聽不懂,要不崔氏得吐血。
因為此時譚家娘娘與譚玉正說的是原配張氏的事情。正月初十就是張氏的忌日,譚玉打算帶著大房一家人去她的墳前祭拜。
張氏去世一年後,譚玉續娶。那時一共在家半個月,崔氏只在家裡拜了一下張氏的牌位。
如今正好趕上忌日,譚家娘娘就說都去墳前祭拜吧。這以後大哥三哥也得認認大娘,以後的香火也不能給斷了。
譚雅聽得有些想流淚。她所有關於阿孃的印象,都是聽別人講的,但不管怎麼陌生,心裡總是有著孺慕的心情。
好容易籠火完了,守夜也結束了,大家打著哈欠回房補覺。
譚玉躺在床上,想起了張氏。
其實他真的很少想到她,每天有那麼多的事情,除了每年忌日那天會茹素,他會在她牌位前給她點支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