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煜好心提醒。
宋淑好抬眼看章煜,對上他的眸子竟覺得心虛,再垂眼已知自己的想法暴露了。這些日子,皇帝陛下態度轉變,以致於她自己也變得處處拘謹不自在。
今兒個都到她住處了,便不怪她想得多,約莫是那樣的意思。忤逆這一位萬萬人之上又專橫霸道的年輕帝王,是什麼樣的後果……阿好猶疑一瞬,終究還是下定決心。
稍稍往後退了半步,衝章煜一福身,宋淑好垂首說道,“傷口可怖,不敢礙了陛下的眼,還請陛下恕罪。”
章煜似笑非笑,沒有說話。卻不知出於什麼想法,他竟伸手抓住宋淑好的胳膊。隔著薄薄的衣料,似一樣能夠感覺到掌下肌膚微涼滑膩。
他手臂用力,似欲迫阿好起身,對方卻飛速抽回自己的手臂,不承他的情。於是轉眼又見她跪在地上,一副犯了大錯的樣子。
上次一道回宮也是這樣。膝蓋不還有傷麼?一跪再跪,當真不怕疼。他到底是什麼洪水猛獸,令她這麼畏懼。
“陛下。”即便知道會激怒章煜,阿好仍是開口道,“在奴婢的心裡,陛下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只可敬仰不可褻瀆的。”
話說得再冠冕堂皇,其間表明的無非是並不希望自己碰她。章煜倒覺得冤枉,縱然她救過自己而自己也確實感激,可沒有想要將她收進後宮。她要是願意倒是罷了,她不願意,自己還能強迫了她?
“所以呢?”
“陛下恩寵,奴婢並不敢受。”
即便覺察到了章煜言語中的怒意,也知道他是明知故問,阿好沒有退縮。她甚至抬頭去看章煜,眼神堅定,似乎想要表明不是自己隨便說說,也絕非欲拒還迎玩什麼把戲。
過去與宋淑好之間有過些什麼樣的接觸,章煜已經不大記得了,但他卻記得當初她被指婚趙檢的時候,未曾抗拒過。他的好,要不得,趙檢的就要得?哦……做了趙檢的夫人,還巴巴跑去救他,菩薩病?
“不知好歹。”章煜冷冷說道,再看阿好,又覺得厭煩。
本是看在她護自己的份上對她忍著脾氣、放下身段,她不領情便不領情了,難道還得他來求著不成?單她這性子,要是時時對著,不知得多憋氣。
瞥她一眼,捕捉到跪著的她眼中倔強之意閃過,章煜沉聲要宋淑好起身,語氣依舊冰冷,有少許威逼意味。
宋淑好不順他的意,卻一磕頭,竟是說,“奴婢恭送陛下。”
一時間章煜氣絕,他彎腰手便捉住了宋淑好的肩膀,繼而捏住了她的下巴。章煜沒有控制手中的力道,阿好吃痛,被迫抬起頭,對上的是他慍怒的臉。
“你這是在蹬鼻子上誰的臉,嗯?”
視線來回掃過阿好面龐,章煜唇角反倒勾笑,當下鬆手,卻是直接甩開,厭棄之意並不掩飾。
“後宮這麼多人,數你最喜在朕面前跪來跪去。既然如此,那你便好生跪著,讓朕看看你骨頭到底是有多硬。”
章煜立時拂袖,再不看宋淑好一眼,走向房門。
薛良月聽到阿好的屋子裡似乎有動靜,又似聽到了陛下的聲音,心中驚疑不定,又坐立不安,終是過來了瞧瞧情況。
正欲敲門,房門已從裡面被開啟。見走出的人是章煜,她連忙行禮,卻對他怒氣衝衝的樣子感到疑惑。
章煜卻沒有看她一眼,徑自離去。待他走遠了,奇怪不已的薛良月方進了屋內,只見著跪在地上的宋淑好。
“怎麼了?”薛良月又驚又嚇,下意識深吸一氣,切聲詢問。
阿好看向她,忽然間笑了笑。這笑容令薛良月覺得晃眼,但聽到她平靜地說,“惹怒陛下,正罰跪呢。”
薛良月莫名一噎,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思及自己先前的種種想法,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