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寒意尚未褪去,書院門口兩株桃樹卻已綻了粉色花朵。阿好下了馬車就一眼瞧見了,不覺心情便更好了一些。杜鬱清見阿好來了,也不過分客氣,略問過兩句好便交待起今天的事宜。
因是剛出了年節的第一天,會有新的孩童被送到書院來學習的,杜鬱清也新收了幾名孤兒。是以,這第一天並不急著上課,而是要先安頓好新的學生,且做好每個人進入書院學習的相應記錄。
交待過宋淑好該怎麼做,再看她自己試過幾次沒有問題,杜鬱清便放心了。杜鬱清新收了三名孤兒,兩個女孩一個男孩,都是七八歲上下的年齡,皆是黑黑瘦瘦的模樣。
三個人除皆是父母意外去了,也都無親戚願意收留,也說不得被賣過卻偏無人願買才會遭了遺棄。宋淑好看他們怯怯懦懦地睜著一雙黑白分明、不諳世事的眸子立在書案前望著她,不發一言。
耐心地詢問過了數遍,宋淑好才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他們的名字,也不過是一個小名,若是追問姓氏卻再也答不上來了。兩名女孩,眼角有一顆淚痣的,叫做鼕鼕,另一個叫做玲兒,那名男孩則是叫做大成。
宋淑好與他們一一做好記錄,杜鬱清便又帶他們去到了別處,和其他的孩子待在一起。之後陸陸續續有大人帶著七八歲的孩童過來,一直持續到晌午,便幾乎沒有人了。
杜鬱清沏了熱茶,送了一盞到宋淑好的面前,“休息一下罷,通常情況下,過了上午便不會再來人了。”搓搓發涼的手,宋淑好捧過茶盞,與杜鬱清道聲謝,方笑著站起身,“想是為了趕早,早點兒能做完的事,或也不喜拖延。”
兩個人走出去,院子裡面,年齡相仿的小孩子三三兩兩聚在一處玩耍,俱是不怕冷的樣子,也或者是因為蹦蹦跳跳,身子自然變得暖和。即便是看到宋淑好分外怯懦的鼕鼕、玲兒與大成,這個時候也與其他人玩在一起了。
小孩子或許會對大人有所防備,對同齡人到底沒有那麼多心思,不但更加親近也更加地自在。宋淑好喝著茶,看他們都是歡歡喜喜的樣子,無憂無慮的,跟著彎了彎嘴角。
“因為年齡都還小,即使遇到些不好的事情,那些帶來的傷害不會繼續加深,多半還是能夠好起來的。只是,像他們這樣的孩子還有太多,我一個人,能做的也很少,且也不是多麼無私偉大,僅是為了自己高興。”杜鬱清也和宋淑好一樣看著院子裡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帶著些許感慨說道。
與宋淑好聊過幾次,杜鬱清對她所說的,若能廣開書院,讓女孩也能多到書院裡學習的事情十分感興趣。這也是她願意與宋淑好親近的最重要的原因。宋淑好第一次到書院來的那天,她其實看見了有位老夫人請她到別處說話的那一幕。
雖然看不出來宋淑好的身份,但是杜鬱清能從那位老夫人的穿著打扮辨認得出來,老夫人定屬於臨安城中的名門貴族。更為奇妙的是老夫人對待宋淑好的態度,想要與她說兩句話,都全不敢硬來,甚至還有兩分恭敬。
朝廷欲開放女子為官之事在有位姑娘被封了侯時,已傳得沸沸揚揚,杜鬱清多少耳聞,而偏偏宋淑好與她說的話又很不一般,她很難沒有半點猜測與心思。
她的確不像是被封侯的那個人,但難保與這之後的事情有所關係。即使宋淑好表現得友善,杜鬱清也沒有以為她會做什麼壞事,可該留的心眼還是一樣留了。萬一是個身份高貴的,不小心得罪了,總很難說。
“不管是為了什麼,您現在做的這些,都是真心待他們好的,這便足矣。”宋淑好佩服杜鬱清能夠付出行動、做了這些事情,並不知她心思轉了幾轉,只是微笑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評論和關心,所以我昨天悄悄摸摸偷了一個懶……
然後就發現果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