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下午在環樹錄音時又燒了起來。
他眼前模糊一片,琴弓上好像綴了一頭牛,怎麼拉也拉不動。
一個樂章錄製結束,周允誠從監控室出來眼睛紅了一圈,拿紙巾不住地按壓眼角:「你琴聲裡的感情太棒了!」他坐到肖譽身邊,大徹大悟,「當初ean全力推薦你我還不信,現在才知道是我目光短淺了。」
肖譽撥出來的氣都帶著灼燒感,有氣無力地提了提嘴角:「周老師,您太誇張了。」
「no!你知道嗎,這本《微藍深藍》是我老師的遺作,他想表達的是直面死亡,平靜地走進那扇門,接納門裡的世界。你才十九歲吧,居然能表達出這樣的悲愴情感。」
周允誠有些興奮,拍拍肖譽肩膀:「但美中不足的是你掙扎感太強烈了。」
「掙扎感?」肖譽愣了一下,他自己倒是沒意識到,「您的意思是,面對那扇門,我表現得不夠平靜,而是產生了求生欲?」
「對,就是這個意思。」周允誠說。
肖譽撇了下嘴角,他現在的確求生欲很強,恨不得馬上結束工作回宿舍躺著。
「我的老師安平戚,患病前期的作品都帶著掙扎,但這本是臨終前一個月所作……你身上怎麼這麼燙!」周允誠後知後覺摸摸他的額頭,又是一聲驚呼,「你等著,我這兒有退燒藥。」
肖譽心中一暖。
雖然周允誠深邃的眉眼很有攻擊性,但他為人處世不端架子,也不像季雲深那樣裝,感覺得出來是個真誠的人。
很難想像周允誠和季雲深竟師出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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