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這份禮物作為敲門磚,是他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只是他太過天真,遠遠低估了季雲深臉皮的厚度。
從那以後,他每天的行程裡又多了一項去銀行,得到回答永遠是:「對不起,您還沒有許可權。」
後來他實在坐不住給季雲深發了一條訊息,卻沒有得到回覆。季雲深消失了,好像從沒在他眼前出現過一樣。
生活再度恢復平靜,只有想到肖夢冉和「妹妹」時,他才會後悔當時的衝動,從而想起季雲深咬牙切齒地罵上兩句。
不過肖譽和季雲深之間是有些「默契」的。
具體就體現在他快忘掉季雲深時,那個人就出來刷一波存在感。提醒他,事情還沒有結束。
這天下午,他收到了季雲深發來的資訊:【帶上你的琴,司機在門口等你。】
季雲深找他從不提前通知,也不問他有沒有安排了其他事。
季雲深的話向來是聖旨,季雲深必須是最高優先順序,季雲深就是宇宙的中心,所有人都得聽命於他。
從宿舍樓到校門口差不多2公里,肖譽明明可以掃輛校園單車,卻要一步步走過去。他想儘量延長這段時間,離見到季雲深的那一刻遠點、再遠點。
季雲深家坐落於平港市最繁華的地段,雙子大樓外觀深藍、倚園傍水,遂取名為「半島藍灣」。
電梯到達頂層,一位自稱李長風的中年男人將肖譽迎進屋,蹲下來為他換鞋。他趕緊後退一步說:「我自己來就好。」
李長風沒推脫,等他換好鞋後,說:「季總給您準備了衣服,您跟我來吧。」
「什麼衣服?」
「一會兒演奏時穿的衣服。」
「音樂是用耳朵欣賞的。」肖譽垂著嘴角,聲音清澈平淡,「而不是用眼睛看。」
李長風低眉順眼地頷首,不再堅持。
晚上七點,在廚房忙碌許久的保姆把菜端上桌,而後玄關處傳來密碼鎖的聲音——季雲深回來了。
見家裡一切都準備就緒,季雲深掃了肖譽一眼,面色平靜:「開始吧。」
「你想聽什麼?」
「哪首拉得好,就拉哪首。」
季雲深右手拿著筷子,左手邊卻放了一臺筆電。邊吃飯邊處理工作,完全沒有欣賞音樂的閒暇心思。
肖譽一口氣堵在喉間,上不來也下不去。
先是讓他過來做伶人,再把他當成以色侍人的玩物,現在又不尊重他的勞動成果。季雲深叫他來的目的大概只為羞辱他,要不是為了銀行卡,傻子才會來。
他眼不見為淨地合上眼,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裡。
琴聲響起,季雲深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
這首是亞當赫斯特的《lant哀嘆》,肖譽情緒飽滿,將曲中的悲傷、釋然與重生演繹得如泣如訴。
但這首曲子出現在餐廳裡,顯然不那麼合適。
肖譽這是故意氣他的。
這段時間他忙得可謂腳不沾地,先是去歐洲幫他父親季秋白打理樂團,再是著手準備環樹年底要推的新唱片,一個人恨不得掰成八份。即便當時對肖譽氣得要死,後面忙成這樣也把他的脾氣消磨殆盡了。
叫肖譽來之前,他確實存著羞辱一番的心思。可等他看見真人的時候,肖譽乖乖坐在他對面,只為他一個人演奏的場面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他的佔有之心。肖譽那副天生憂鬱的面相,任何人見了估計都難以生起氣。
而且肖譽四肢修長,手臂架起來似是擁抱提琴的風雅紳士;兩條長腿分開,大小腿形成一個鋒利的直角;褲腳往上躥了兩寸,露出一截長直的小腿,和凹凸有致的腳踝。
——如果目光有形,肖譽早已被他撫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