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溫杯,又蹲了下去,殷勤道:「喝點水吧?」
肖譽拿餘光睨了一眼,季雲深半蹲在床邊,是他躺著剛好能平視的高度。
季雲深的嘴巴彎著,眼睛在暗處很亮,像犯了錯搖著尾巴期待主人原諒的大型犬,虛偽。
「不喝。」他把頭轉向了另一側。
季雲深大概想勸兩句,這時廚房傳來微波爐「叮」的一聲,季雲深說了句「等著」,起身走出了臥室。
身體某處有種異樣的感覺,就像大門被強行踹開,門鎖壞了再也關不上了。
可用手摸過去是完好的,他有些失落——季雲深說過,他存在的意義就是取悅於人。如果玩具壞了,就能以「被拋棄」的方式離開這裡,他動了動腿,腳踝處還是有拉扯感。
他走不了。
人類或多或少都戀痛,比如他就喜歡按壓身體的淤青,扣剛癒合的痂,在某個夢裡回憶季雲深做過的傷害他的事……
只有痛覺才能讓他清晰感受到還「活著」,中指用力一戳,他疼得弓起了身子,吐出一個只剩氣音的髒字。
「——你在幹什麼!」
所有的燈頃刻亮起,肖譽眯起眼,抬起手臂遮在臉上。
季雲深端著碗一個箭步走來,從被窩拎出他的另一隻手。指尖沾了些白色的藥膏,苦澀清涼的味道在臥室裡蔓延開。
手一下被甩了出去,季雲深兇他:「我剛給你上好藥,你想幹嘛?」
被子已經讓季雲深掀開了一角,他不配合,捂著被子掖進了身子下面,季雲深急道:「讓我看看!」
倆人一個往外拽,一個死壓著不鬆手。若論力氣,肖譽遠不敵季雲深,沒爭幾下便毫無懸念地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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