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抽出紙頁來看了一眼,就是自己上次算的賬,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內容。寧遠腹誹,這是把我的賬單當做欠條了?
再有胸牌那熟悉的配色,不用看名字,他就知道那是自個兒的。
寧遠忍不住納悶,這有什麼好儲存的?
停頓了三秒,他才反應過來:不對啊,上次丟的工牌,裴跡已經還給他了,這個是哪來的?
雖然不知道裴跡哪來的,但他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丟的。
上次是把工牌揪下來揣兜裡,然後去喝酒弄丟了,第二天問同事,除了聽到自個兒的丟人事蹟,壓根沒人留意他的工牌。
寧遠心裡咯噔一下,緊跟著,一小段過於激烈的回憶湧入腦海。
激烈嘈雜的背景音樂,搖擺的身體,隨著節奏變幻的晃眼燈光。同事跳累了,擠到寧遠身邊,碰了杯,然後一飲而盡。
“寧遠,我去,你快看。”同事悄聲抬手一指,輕聲道,“我的菜。”
“哪個?”寧遠眼都花了,忙問,“白色裙子那個?”
“不是,是那個黑襯衣的,我隔這麼遠都能看見胸肌。”
那一群人在遠處人氣冷清的沙發卡座裡。寧遠迷迷糊糊的去看,視線硬是掠過黑襯衣,瞅見旁邊人那張凌厲的側臉,這哥們兒長得真……
三秒後,寧遠忽然擱下酒杯,歪了下頭,“不對啊,那不是男的嘛?”
同事猛地意識到自己失言,再辯解也來不及,加上酒意上湧……沉默了片刻後,他竟大方坦蕩的承認了,“對啊,我喜歡男的。沒事兒,你要介意,我以後也離你遠點兒。”
寧遠“嗨”了一聲,“這話說的,我能是這種人嗎?喜歡就喜歡唄。”他努了努嘴,還抬起手來打了個響指,試圖吸引人的視線,“帥哥!——”
同事笑出聲來,“我就欣賞一下,你這是幹嘛。那邊都是些公子哥兒,我可招惹不起……你喝多了,你趕緊放下手,人家以為咱們臭流氓上趕著呢。”
寧遠嘖了一聲,“你等我,我去幫你要聯絡方式。”
說著,他拍了拍胸口,認真道,“真愛不分是不是公子哥,萬一錯過了,追悔莫及……你相信我,我真沒喝多。”
正說著,對面沙發上的那群人,也剛好站起來,估計是準備散場了。同事忙拉他,哭笑不得,“別,寧遠,你這直男兼菜鳥,就別出洋相了。”
“放心!”
寧遠拉開人,義無反顧朝沙發走去,擠出人群半米後,暈呼呼的頓住腳步,扶住了旁邊人。
旁邊人醉的比他還厲害,手裡的酒杯灑的就只剩個底兒,感覺到身旁的重量後,這哥們連頭都沒回,抖了下肩膀,就將他擠推開了。
然後,就有了同事拍下來的畫面。
寧遠撲進人懷裡,停頓片刻,抬起頭來細看了半晌,又垂眸笑起來,在人屁股上輕拍了一巴掌。
同事薅住他,連連朝人道歉。
那人高大,一手撈住懷裡人,微微俯身,含著酒意微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