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嶄露頭角,叫抬了幾次價,便被場中幾位盯上了。
能在裴跡眼皮子底下出風頭,想來家底豐厚,但那行事作風張揚不知收斂,全然不懂規矩,興許是哪家富商公子——大家這麼揣測著,眼光掃了又掃,笑意深沉,拿不準心底是個什麼主意。
寧遠抬價,是為了公益,純粹想賣個好價錢,給他哥也做點貢獻。他心思倒單純,說來說去都是他的錢,無非是左兜掏出來揣到右兜裡,不妨礙。
況且,他實打實的看中了那幾幅作品,別人是附庸風雅,他是真喜歡。
前幾幅作品,別人還顧著圈子裡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規矩,相互照拂面子,不與他爭,追了兩三次價便作罷了。直到那副‘春秋山月梅圖’1出現,現在不少人壓低了聲息,竊竊討論了兩句。
這副藏品的繪製時間,據估約在春秋時期,出自終黎國君昭平之手。空闊流月、山影梅樹蕭瑟而疏落,渾然天成,格局開闊,確實有帝王之手筆、胸懷。
在場不少人對其真實性存疑,但也有幾位上了年紀的,那是真識貨。
——這會子,突然沒人讓寧遠了,幾位將競價牌抬的淡定,一副勢要拿下的架勢。
寧遠壓低聲音問,“裴總,你……不是,我,我錢夠吧?”
裴跡輕描淡寫的瞥了那幾位一眼,哼笑,“夠了。”
寧遠放下心來,高高揚起競價派來,衝臺上的拍賣師露出一個燦爛笑容,雙眸裡含著對這副作品勢在必得的期待。
較勁的幾位,都是臉熟的常客。而這位年輕少爺,驗資卻也叫人驚掉下巴,只一時拿捏不準來頭。再看財神爺將中盈也拱手送人,多少能察覺出點不一般來。
一眾都是人精兒。
拍賣師將作品的細節進行二次展示,那作品實在出色,不止有帝王之氣,更有大家風範,落筆暈染絕非一日之功。
跨越千年風采,意蘊悠長,勾的寧遠心裡癢癢。
——他再次抬高了價格牌,動作頗有急切之意。
對面看著裴跡不動聲色,也牟足了勁兒的加,一番喧鬧和較勁之後,價格生生抬到了77億。
寧遠抿了抿唇,猶豫了片刻。
“……”
拍賣師問,“302,這位先生,您還要嗎?”
寧遠咬牙,沒吭聲。
“77億第一次。”
片刻後,寧遠背後抬起一支競價牌來,裴跡含笑,默不作聲的沖人點了頭。
那隻手圈在寧遠的椅背上,抬手的時候,就靠近肩頭,像是特意的宣誓主權,為寧遠找回短暫遺失的尊貴身份。
但“303”的數字牌,顯示著這次叫價,是財神爺的手筆。
“78!”拍賣師強壓喜悅與震驚,繼續流程道,“好,裴總目前已經加到了78,請問還有哪位要再加的嗎?”
其他人嘶聲,一看是裴跡出手,忍不住又朝這兒多看了幾眼。
你說你裴跡,至於麼?
自己的場子,想要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就非得費這麼大功夫,搞個拍賣走走形式,這不是遛人玩兒呢?
旁邊那位年近五十的老總,扯了扯polo衫的領口,神色沉了下去。
裴跡微微笑,招手湊在侍者遞了兩三句耳語,對方傳話過去那位老總,才得見沉下去的臉色緩和幾分。
這位老總姓王,熱衷公益事業,在圈裡說的上話,多年來對裴跡也算支援。
這樣張揚的橫刀奪愛,多少有點失禮,裴跡特意給人傳話,是說……留了對方最喜歡的那位藝術家的兩幅作品,晚些時候,安排人送過去。
散場後,雙方寒暄,勉強揭過去這茬兒。
所有人心知肚明,只有寧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