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搞什麼抽象藝術。”
裴跡態度公道,“那是因為你沒天賦。”
“你到底哪邊兒的?”
“別管哪邊的,反正我看他,健康活潑,挺好的。”
“好什麼呀。”寧川嘀咕兩句,又叮囑,“反正合理範圍內,就讓他鍛鍊一下,體驗生活也挺好。以後成家立業,總得承擔起責任來,咱們又不能跟他一輩子,也得讓他有點奮鬥目標,生活常識什麼的,遇到小挫折、小困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自己去解決得了。”
“總之,一句話,你別太慣著他。”
質疑的目光在裴跡身上掃了幾個來回,寧川又補充道,“就你這伺候人的架勢,賢惠的很。真怕你把他寵的太過分——二十好幾的人了,別拿他當小孩兒。”
裴跡睨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得了——三十幾的人,也沒見立業,倒先操心人小孩兒的責任了。”
“嘖!我可是當哥的,那能一樣嗎?”
裴跡輕嗤一聲,在洗手檯洗乾淨手,拿毛巾慢條斯理的擦著,語氣微妙,“那你這……也不至於吧?有為總那邊,到底是真沒錢還是假剋扣?”
寧川笑嘻嘻道,“沒錢是真的,但不至於這麼沒錢——這小子多能造,你是真不知道,大號吞金獸,你就問問他,從小到大,買東西問過價麼?刷起卡來,眼睛都不帶眨的。幾百萬的藝術品跟街頭那99包郵似的,兩三個房間都堆滿了,憑他那點工資,連個框都未必買得起。”
見裴跡似笑非笑盯著自己,寧川強作鎮定道,“咱先說好,他造的那些寶貝,你別算到我頭上——我可還不起哈。”
“不用你還。”裴跡哼笑,“我樂意給人花。”
寧川抬了抬手,朝他點了點,“這可是你說的,裴跡,你千萬別後悔。”
裴跡遞給他個不屑的眼神,算作回應。
這“養定了”的氣派,惹得寧川納悶兒,直咕噥道,“都說財神爺的錢不好賺,這怎麼還上趕著,心甘情願受騙呢?……奇了怪了。”
裴跡把這茬壓下去不提,又跟他聊了會兒專案,才把人送走,上樓去看那位吞金獸。
吞金獸撐著下巴,靠在窗臺邊上,正咬著一根鉛筆沉思。
桌面上有散落的紙頁,因他開了窗,夜幕的涼風吹的沙沙作響,連帶著勾起額間的一縷發,輕輕在某人視線裡搖晃……直至心底也微癢。
裴跡走近人,抬手捏住寧遠的腮幫,“別咬,有毒。”
腮幫子癟了下去,寧遠老實兒給那根咬在嘴裡的鉛筆吐出來了,“哦。”
裴跡輕笑,“想什麼呢?這麼專注。”
寧遠將密密麻麻的紙頁往人眼皮子底下一推,認真道,“算賬。”
“算賬?”
“嗯,管理花銷。”
裴跡心道,這不是還挺上進麼?聰慧又懂事,哪裡就如寧川說的那樣了。他低頭細細的掃了一眼,勾畫的一團糊塗的賬面上,數目一筆都對不上。
眉毛擰成麻花似的。
片刻後,裴跡決定收回剛才那句讚賞,並且對這小子的算數能力產生了嚴重質疑,“這什麼意思?33=8?它怎麼能等於8?”
“哎喲,這你就不懂了。”
“?”
叱吒金融圈八年,還是頭一次有人說,裴跡不懂算數呢!
寧遠歪了歪頭,拿鉛筆點著那個等號,“我呢,打車去機場,一共是33塊,坐專線地鐵去機場呢,一共是8塊。我決定以後上班,就坐地鐵,這樣的話,33這筆賬,就和8抹平啦!”
“……”
裴跡:不是,誰教你這麼抹平的?
說要省吃儉用,也不能這麼個省吃儉用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