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他一邊搗騰著顏料,一面抬眼去看裴跡,發現他正準備解開襪帶,便急忙“哎”了一聲兒,“別動,戴著就好。”
裴跡無語凝噎,襯衣都沒了,要襪帶做什麼?渾身上下,就剩倆條黑色襪帶……一向成熟穩重且端莊的某人,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就這樣,更能體現腿部肌肉線條。”寧遠視線飄忽的從人敏感位置掃過去,臉上被強烈的白光照出一層濃重的粉色,片刻後,他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可比大衛像壯觀多了。”
大衛:不帶這麼羞辱人的。
裴跡忍不住出聲提醒,“看哪兒呢。”他揚了揚下巴,“這位‘米開朗基羅’先生,專心點兒。不然……我就擺個和大衛一樣的姿勢?”
“知道了,‘大衛’先生。”寧遠慢騰騰的打磨著筆尖,動作一次又一次的頓住,目光不自覺往人身上瞟。
見裴跡挑眉,寧遠就紅著臉解釋,“我不得看仔細麼?還要構思……”他一本正經的強調,“模特先生,請注意表情管理,不要挑眉。”
裴跡斂了眉眼神色,面無表情的盯著他看。
寧遠故作正色,舉起筆來,有點緊張似的輕呼了一口氣,“要不,你還是換個姿勢吧,坐著會輕鬆一點兒?可能會畫的比較久。”
裴跡淡淡壓著神情,“沒關係,畫吧。”
寧遠再次拿筆尖衡量了一下比例結構,然後迅速在紙張上構圖,這個姿勢的結構他早就練習過無數次了,像裴跡這種和標準人體相差無幾的模特,畫起來甚至挑戰性更小,也更得心應手。
當筆尖在紙上勾出沙沙聲時,寧遠的神色逐漸的平靜下去,沒多久便徹底沉浸其中,全然將他當做一副完美的人體工具了。
哪怕是完全沒有繪畫經驗,僅憑寧遠落筆的速度和連貫程度,裴跡都能判斷出來,他的基礎與天賦應該是極好的。但寧遠絕非傳統意義的“藝術家”,藝術創作只是他短暫抽離這具身體,用靈魂來探索世界的一種方式。
半個小時候,那張厚實畫紙被抽開,隨意的丟在腳邊,寧遠沉著臉看了裴跡一眼,目光中填滿了複雜情愫,然後用視線一寸一寸認真審視,眸光明暗交疊的間隙,飽含某種期待。
裴跡略微不自在,輕聲問,“怎麼了?”
寧遠調整了畫架,又換了厚重的畫紙,便垂眸開始擠調顏料,攪拌時撞擊顏料杯壁的聲響叮叮一片,“感覺少了點什麼。”
素描的筆觸粗糙,輕率,無法將那珠光般的肌體淋漓盡致的呈現,寧遠調好顏料,又擱下筆來,朝著人走近。
距離逐漸縮短,腳步輕輕挪動,幾乎貼在一起。
裴跡呼吸微滯,略帶沙啞的聲音壓在喉間,“要這麼近,才能看清楚嗎?”
這會兒,魚咬鉤過於迫切和主動,釣魚佬一時分不清是被魚引誘了,還是被反釣了。
寧遠雖貼的近,卻沒有說話,只是神色專注的圍著人轉了一圈,將手放在他肩頭上,然後順著手臂輕輕撫摸,緊跟著是胸膛……那白皙的手指在胸口揉出一抹紅來,淺蜜澆了櫻色,在陽剛健氣中添了一絲柔情。
寧遠沉思,他甚至還低頭看了一眼。
“……”
屬於寧遠的味道輕輕縈繞在鼻尖,裴跡隱忍的轉過眸去,在緊密對視片刻後,額角終於滲出薄薄的一層汗來。
不管是頭頂過於強烈的光,來自寧遠審視而痴迷的視線,抑或著兩人貼近片刻鼻息呼吸交疊所湧上來的熱霧,都讓他感覺呼吸滯澀,意志艱難。
終於,裴跡出聲兒,“可以允許我,先去個洗手間嗎?”
寧遠微愣,點了點頭。
再出來時,裴跡洗了把臉。
幾縷溼發垂落,兩道眉毛沾著細碎的水珠,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