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和我一起睡吧?”
白深秀沒否認。
大概是從小獨自睡習慣了,他沒辦法接受入睡時身邊多出一個會呼吸的活物,他更習慣寂靜空蕩的房間和冰冷的床褥,以前去姜如珩家留宿,也都是單獨睡一間房。
他母親偏好雪白空洞的希臘式建築,因此他們一年之中有大半年都住在邁阿密的私人別墅中。別墅旁邊就是海,天氣好的時候從落地窗往外望去,入目一片清豔藍色。母親忙於工作滿世界飛,更多時候,這座昂貴美麗的臨海別墅中,只住了白深秀一個人。
每到晚上,海風擦過鬱鬱蔥蔥的棕櫚樹,在雪白紗簾上投射出算不上美妙的樹影,只有屬於安保人員的黃色手電光芒劃過時,他才能稍稍感到安心。
白深秀揉了揉眼睛,打了一個疲憊的哈欠。
見狀,賀燃面朝他側躺,隔著被子慢慢拍著他的脊背,小時候他睡不著,賀媽媽都是這麼拍他的。
被人輕輕拍著的體驗很新奇。
白深秀對拍背的概念來自於曾經的小學同學——一位擁有茂密捲曲頭髮的黑人小男孩,有一日拒絕司機接送之後,與那位面目早已模糊的同學一起走路回家。
一側是川流不息的馬路,一側是蜿蜒曲折的海岸線,潮水奔流不息,斜陽明亮熱烈。同學一邊走一邊嘀嘀咕咕地抱怨說昨天裝病請假想在被窩裡偷偷玩手機,沒想到他媽媽非要拍著背看他睡著才肯走,好不容易得來的病假就這麼浪費了。
因此在白深秀的概念裡,拍背是一件不舒服的事情。
騙人,他想,然後輕輕闔上眼。
脊背處傳來的力道溫暖又堅定,他在如潮水般有規律的節奏中慢慢睡去,在夢裡見到兒時那片藍得顫抖不已的海洋。
砰砰——強烈的敲門聲傳來。
“出事了!我進去了啊!”楊傲天的聲音自屋外傳來。
黑暗的蓋子被開啟,意識逐漸浮現,賀燃睜開雙眼,對上一張湊得極近的臉。長睫毛柔軟地閉合,白深秀睡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何夕,兩顆兔牙在唇縫中若隱若現。過窄的單人床使得他們不得不手腳交纏,完全失去入睡前的安全距離。
房門被人猛地推開,楊傲天舉著手機衝了進來,“緊急情況!快醒醒!”
他身後跟著同樣揉著眼睛,一臉茫然的吳瓏。
賀燃急忙往後退,後腦勺磕在牆上,嘶了一聲。
這一聲把白深秀吵醒了,淺色大眼睛迷濛地睜開,注意到賀燃的狀況後,他下意識伸手想檢查他的後腦,“撞疼了?我看看。”
聲音喑啞,語氣輕柔,氛圍曖昧。
楊傲天舉著手機僵在原地。
“你倆一起睡的!!!”吳瓏的睡意已經飛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語氣彷彿發現了新大陸。
“我的床打溼了。”賀燃飛快解釋。
“我滴個乖乖,兔崽子哪根筋搭對了,竟然願意和別人一起睡。”吳瓏上來就想掐白深秀的臉頰肉,被清醒了七八分的人一把推開。
“小氣。”吳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