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老爺子辦了週年。也並沒有驚動外人,不過是連姓自家人聚了聚。之後,張氏、連蔓兒、五郎和小七母子幾個就正式除了服。
為連老爺子服喪,連守信兄弟幾個都要服三年的斬哀,而張氏、連蔓兒、五郎和小七則只需要服一年的不杖期。出了孝期,連蔓兒終於也能穿些顏色衣裳,戴些金玉首飾了。
連蔓兒穿戴好,就從西屋出來,信步走到門外,站在廊上看院中的景色,逗弄廊上掛著的鳥籠內的兩隻畫眉。
廊下的石榴已經結了紅彤彤的果子,藤蔓花架上開滿了各色鮮花,還有幾盆極具農家風味的看棗兒和看椒兒,也是紅彤彤的果子掛滿了枝頭。
鳥語花香,又是一派富足豐收的景象,連蔓兒不由得嘴角就含了笑意。
遠門外響起腳步聲,連蔓兒抬頭一看,就見連守信正從院子外進來,連蔓兒忙就招呼了。
“爹,這麼早,你又下地了?”
連守信穿了一身靛青的細布褲褂,千層底淡青色的布鞋鞋底上微微有些泥溼。
“也沒啥事,我就去看看場院,順路隨便走走,在地頭看了一眼。”連守信就道。
地裡的莊稼都已經收割完畢,這兩天正趁著天氣好在晾曬和揚場。至於地裡的柴禾,是並不急著往家裡拉的,等過些日子,柴禾乾爽乾爽再拉回來。也方便堆放。
如今在錦陽縣境內,除了三十里營子這幾百畝的田地,還有羅家村那個莊子,這兩年期間,連蔓兒家又置買了兩個莊子。因為莊子等各種產業多了,再加上這些年,手下也頗培養出些忠心能幹的人來,就在各個莊子上安排了莊頭,負責各個莊子的事務。
三十里營子的這些田地、魚塘、荷塘。再加上葡萄園等,也分別有兩個管事經管著。一個管事,就和別的莊子上的莊頭一般,至於葡萄園的管事,則還要負責釀製葡萄酒。
這些人。自然都是簽了終身的死契的,連蔓兒家給他們的補償、待遇也相當豐厚。
因為各處都經管的井井有條,連守信本是不用在下地的。只是他莊稼人的本色不改,對田地和莊稼的熱愛並沒有因為生活境遇的變化而有所淡薄,不僅時時地關注著田地上的一切,秋收的時候,也嚐嚐會下地去。眾人攔著,他也要做些活計,心裡才暢快。
用連守信自己的話說,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這田地、這莊稼,都是家裡的根基。其實,在這個年代,有他這種想法的人著實不少。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家人門口的對聯都同樣寫著耕讀二字了。
田地和莊稼何止是她們一家的根基。還是全天下百姓,江山社稷的根基。
也有人見連守信下地幹活,就有些不理解,覺得以他的身份和家境,完全不用做這樣粗重的活計。這個時候,連守信就更有話說了。他說田地裡的活計,是和讀書一樣,最上等的活計。
“人家萬歲爺每年還帶著皇后娘娘一起下地幹活那。”
連蔓兒幾個聽見連守信這樣說,就都背地裡偷笑。連守信有這個話,還是開春的時候,魯先生來信中說了皇帝與皇后率領百官親事農桑的場景,連守信聽了小七給唸的信,以後遇到人勸他,每次都會說這樣的話。
如今的皇后,正是沈謹。她在入宮一年之後的,就被正式冊封為皇后。
“趕緊進屋洗洗,一會該吃飯了。”張氏從屋裡走出來,笑著對連守通道。
“我就在這外頭洗。”連守信站在院子當間,四下看著。一年四季,這天高雲淡、秋高氣爽的收穫季節,也是他最喜愛的。
“那你就在外頭洗。”張氏就讓小丫頭端了水盆出來,看著連守信洗臉洗手。
“把腳也洗洗,我給你換雙鞋。”張氏因為看見連守信的鞋底有點溼,就忙又拿出一雙鞋來讓連守信換,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