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思看到了從岔路上拐過來的肖富文,這人她認識,不,應該說是她見過。就在去年五六月份的時候,老太太有心要幫幫村裡關係好的老姐妹,她按照老太太給的名單,半夜出去當了散糧童子。當時想著反正都是走一遭,順便就把周邊的幾個村子走了一圈。有天晚上就看到過這個小男孩。
當時這小男孩獨自一個人,摸黑往縣裡趕,她當時挺好奇的,跟著人家去了縣裡,結果就看他進了一戶人家,拿出一把分分毛毛的錢來,買了小半袋子的苞米粒,摸黑又回了村子。
當時媛思對那個孩子還是蠻欽佩的,這麼小就敢一個人走夜路去縣裡換糧食,膽子不小啊。所以她對他的印象很深刻的,因此在學校一見面就認出來了。
沒想到兩個人還能當同學,這也算是緣分吧。昨天她就記住了他的名字,那孩子叫肖富文。
這邊的肖富文也早就瞄到了媛思和李芳萍,看了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的直接拐到了去公社小學的路上,走到了兩個小姑娘的前面。
肖富文認出了這兩個小姑娘是自己的同學,就坐在自己旁邊。
從昨天看到叫李媛思的小女孩進了教室,他就覺得她很不一樣。怎麼說呢,經過這三年災荒年,正常人應該只有兩種狀態,一種是瘦,一種是胖,兩個極端。
瘦的是那種皮包骨,四肢跟蘆柴棍一樣,腦袋大,遠遠看去就是細細的脖子上頂著一個乾瘦的大腦袋,很嚇人。胖就是浮腫,全身都倉起來了,眼睛被擠的就剩下一條縫了,用手往身上一按,就是一個坑。
班級裡的同學大部分都是前面那種,各個都跟皮包骨一樣,就連他也差不多。
而這個李媛思卻不是這兩種中的任何一種,她看上去就很健康,小臉粉紅粉紅,頭髮黝黑髮亮,那身白嫩嫩的面板被太陽光一照好像都泛光。
這份與眾不同讓他對這個小女孩有了那麼一丟丟的興趣,當然這種情況很可能是人家家裡條件好,這樣的災荒年也不缺糧食,或者是家裡有有本事的人,能弄到糧食。
在昨天中午的時候,就證實了他的這一想法。
那個女孩帶的午飯居然是菜糰子,雖然是苞米麵的,但是他能看出來,裡面肯定摻了白麵,外面皮上還隱隱泛著油光。
最主要的是那丫頭一帶就帶了四個,而且一頓全吃光了。
他當時看的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了,只能趕緊的起身出了教室,要不他怕他吃不下去自己帶的窩窩頭了。
肖富文心裡嘆了口氣,原本以為自己重生了,應該可以利用知道的一些訊息讓自己過的很好,而他之前也確實認為自己過的很好,畢竟在人人都吃不飽掙扎在生死邊緣的時候,他還有食物果腹,應該算是過的不錯了吧。沒成想一個小丫頭就把他打擊到了,他昨天還側面打聽了一下這個李媛思,是李家村四小隊的,現在和一個寡婦娘一起過日子。..
最主要的是她娘已經五十多歲了,這就讓他很是好奇她家到底有啥本事在這樣的大環境裡能不捱餓。當然已經活過一輩子的人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道理,所以他也就是在心裡好奇一下而已,並沒有想去打探人家的想法。
是的,肖富文是個重生人士。
上輩子肖富文也算是個成功人士了,他活到五十多歲,雖然中年離異,一生沒有一兒半女,但是他卻是個很成功的商人。改革開放後,他為了改善家裡的經濟條件,毅然而然的走進了大城市。也算是他抓住了時機,經過多年的奮鬥,他在大城市裡開起了公司,身價過億,算是在大城市裡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在四十二歲那年,他的妻子和他的競爭對手裡應外合,誣陷他給政府官員行賄受賄,因為他毫無防備,只能被人壓著打,最後非常不光彩的鋃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