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忠禮親王府長史趙靖,至后街賈代儒府,呵,還是要賬。
查明,賈代儒孫賈瑞,於平康坊紅杏樓,欠嫖資一千二百八十兩三錢。
紅杏樓為忠禮親王府的產業。”
“九月三十日,忠智郡王府門客進賈敕府……”
“十月初一,新晉內閣閣臣左思怡左相府管家進賈效府……”
“十月初一,新晉內閣閣臣裴靜裴相府管家進賈敦府……”
“賭帳,嫖帳,戲班子相公帳,酒樓帳,胭脂水粉肚兜帳……”
“瞧瞧吧,這都是些個什麼玩意兒!!”
隨手一撒,漫天紙張飛舞。
賈環看著氣的鐵青臉的賈政,卻又笑道:“爹,像咱們這樣的人家,一般而言,縱然子嗣平庸,日漸衰敗了,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總還能掙扎幾年。
若是得祖宗護佑之幸,出了個出色的子弟,東山再起也不過等閒。
這就是爵位最可貴之處。
但是,咱們這樣的人家,最可怕,也最可恨的,就是他們這種吃裡扒外的東西,從家族裡頭拼命折騰,拼命拖後腿。
再大的宅子,若是從根子裡腐朽衰敗,倒塌也只是一瞬間的事。”
賈政氣的渾身發抖,怒不可揭道:“我真真是沒想到,他們會敗落到這個地步!”
賈環笑道:“爹,這有什麼可氣的,龍生九子各不同,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咱爺倆這麼正直。”
賈政聞言,心裡暴怒的氣憤登時一亂,哭笑不得的看著賈環,繃著臉斥道:“這樣大的事,也是能頑笑的?”
賈環呵呵一笑,道:“一碼歸一碼。”
說罷,看也不看那些面色倉惶的賈族族人,對賈芸道:“芸兒,帶人送他們去祠堂,告訴焦太爺,這樣人甚是想念老太爺,想去祠堂裡跪拜一夜。
然後再去各房通知,明兒午時,召開宗族大會。
他們既然想罷免我的族長之位,總要和族人們商議商議。”
賈芸聞言,沉穩應了聲:“是,三叔。”
而後上前幾步,對賈代儒、賈代修等人道:“諸位,請吧。”連尊稱都無,臉上滿是毫不遮掩的厭惡憎恨之色。
賈代修、賈代儒等會忌憚賈環,可對賈芸一個沒老子的孤子卻毫不客氣,各般斥罵聲迭起。
賈芸卻不迂腐,冷笑一聲,看了賈環一眼,見他點頭後,朝門外拍了拍手。
一隊全副披掛的寧國親兵入內,這些韃子出身的親兵,可不懂的什麼是尊老愛幼,更不懂得賈代修等人的輩分。
進入前廳後,先齊齊與賈環行軍禮,然後聽從賈芸的命令,兩兩走到一個賈族族人身後,押著他們往寧國府賈族宗祠走去。
賈代修、賈代儒兩老還想掙扎,被兩個韃子親兵架起,強行帶走。
其餘人更慘,但有拖延者,拳腳相加者都有。
不一會兒,吵的賈政腦袋快要裂開的賈族族人,便徹底消失在了前廳。
毫無疑問,他們再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賈政卻又有些擔憂道:“環兒,你不會把他們……”
賈環呵呵笑道:“按族規處置就是,爹放心。”
不過,說完這句,他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收斂,舉起右手,露出最後一張紙,看向大廳內剩下的最後一人,冷聲道:“二哥,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鏈兒?”
賈政看著滿頭大汗,面色慘白的賈璉,不敢置信的驚唿了聲。
不過,沒等賈璉開口,從後門忽然闖進來一丫鬟,氣喘吁吁的看著賈環,杏眼盈盈,道:“三爺,老太太喚你快去裡面,林姑娘,林姑娘她……”
賈環面色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