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世叔果然是明白事理的。
小侄本想忙完這攤子事,再去給世叔請安,順便說說話。
世叔是長輩,本沒有小侄說話的地方。
不過小侄受過太夫人大恩,雖然太夫人只託小侄照顧好四妹妹,可四妹妹心繫甄家,放心不下。
甄家若有閃失,她也過不好,小侄也就辜負了太夫人所託。”
甄應嘉聞言,想起嫁入宮中,地位尷尬堪憂的幼女,心中隱隱作痛。
賈環並不客氣,直言道:“原本小侄已經與陛下談好,因為東宮問題複雜,甄家四女不再適合入宮。
可既然四妹妹為了甄家,一心想要入宮,小侄就無法強攔。
既然四妹妹為了甄家這般苦心,甄家也當懂些道理才是。
陛下有旨意,命甄家去京城落腳,緣何世叔還不動身?
若是惡了聖意,逆了聖心,日後怕種禍不淺。
小侄還聽聞,甄家四處活動,尋遍江南諸官,想求情留在江南。
可甄家怎地不想想,江南最高官位,也不過兩江總督黃國培。
你問問他,可有膽量給陛下上書為甄家說情,讓甄家留在江南?”
甄應嘉被賈環說的面紅耳赤,因為不止甄,連他都不願進京。
他倒不是留戀江南富庶秀麗,只是覺得仕途富貴既然無望,不若留在江南文華之地,詩禮耕讀傳家也好。
賈環聽他這個藉口後,嗤之以鼻。
道:“世叔,甄家當初號稱江南第一家。縱然總督巡撫上任,也必先拜會甄家。
甄家座落江南一甲子,根基支脈無處不在。
歷朝歷代,除卻前明徐家,還有哪個家族能有甄家這般富貴綿長過?
又如何讓當今陛下放心?
要知道,甄家上下,也只有世叔一人想著安分度日,詩禮傳家。
其他人,怕都不是這個心思呢。”
甄應嘉聞言,眼神痛苦,道:“如今,怕是我也做不得他們的主,當不得他們的家了。”
奉聖夫人一去後,甄應嘉老好人的性子,徹底壓不住甄家各房。
如今,哪還有人肯聽他的?
都是圍著他要銀子要宅子的。
賈環聞言,冷笑一聲,道:“世叔,人要作死,您又何必要強攔著?
願意隨世叔北上的,世叔您帶著去就是。
不願走的,就留下,自有人與他們清算!”
甄應嘉聞言,面色一變,眼神隱隱驚慌駭然道:“還要清算?”
賈環搖頭道:“總有人看不清這世道,愛拿著舊皇曆胡說八道,這種人被清算也是應當的。
世叔卻不用擔心,等世叔合計好,哪些人願意北上後,就打發人來告訴小侄一聲。
小侄去尋一條好船,只載世叔一家,前往長安都中。
到了神京,也不用擔心人生地不熟。
小侄早就打好招呼,只要甄家耕讀度日,就沒有任何人敢欺負到甄家頭上。
生計宅子自然也不用愁,小侄已經在朱雀門外善和坊,安排好了一處二進宅院,還在城南置辦了座三百畝的莊子。
不是小侄小氣,不捨得拿出大宅子,只是……
總要等宮裡那位氣平後才使得。
世叔,您說呢?”
甄應嘉聞言,滿臉感慨羞愧,道:“怎好用環哥兒你的銀子去置辦家業,這如何使得?甄家還能……”
他想強撐,卻撐不起。
甄家的近況,真的已經糟到了極致。
尤其是前幾日傳來都中的旨意,要甄家即刻進京。
自那起,連尋日裡還願意接濟甄家的最後幾家舊交,都